林茂人在赵慎三的背后站了起来,虽然满脸的不甘心跟挫败,但看着赵慎三背影的眼神里,却也不由自主多了几分钦佩,这个年轻人虽然靠投机取巧上位,但能够如此沉着冷静,看起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既然不上钩,豆子的事情就必须另外想法子了,至于郑焰红的事情,看看情况再说吧,真不行就到最紧要的关头再出面点拨,之前还是静观其变,免得激怒了赵慎三这个愣头青,再生变化就完了。
赵慎三出门上车,来时的一腔郁闷换成了一腔愤怒,林茂人的话已经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婚礼时那只碧绿的、碎裂的玉镯又一次把他的心脏刺得血迹斑斑,虽然他跟郑焰红已经爱到极处没有丝毫的缝隙了,但是,却总有一根针那么大的地方是空着的,平常也就罢了,因为极为细小常常被忽略,但一旦受到刺激,那个地方就丝丝缕缕的冒凉气,把那份完整给打破掉。
当然,那根针留下的空隙是赵慎三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当初林茂人借贺喜登门,偷偷摸摸塞了玉镯给郑焰红,郑焰红为什么就隐瞒着偷偷留了下来,若非如此,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戴错了?这种行为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她心里,始终对林茂人是留有一定的位置的,哪怕那位置也仅仅如一根针那么细微,那也是一种不可抹煞的存在。
虽然,这种细微的空隙会轻易地被夫妻间的恩爱所弥补,但这种存在终究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赵慎三是一个求全心理十分严重的人,他坚信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了这个空隙存在,就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混蛋林茂人有意识的扩大,蔓延,最终成为夫妻间无法弥合的裂痕,因此,必须从根本上消除这种隐患!
这么多年过去,赵慎三都觉得林茂人该彻底死心,打消对郑焰红那种无望的奢望了,没想到这个老混蛋非但没忘,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炫耀对郑焰红的关注,还公然叫嚣郑焰红是他此生唯一的爱人,真是**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赵慎三牙根痒痒的发狠想,不行,对这种无耻的人,必须给点教训让他瞧瞧,让他感觉到痛,才会收起无耻的心思,安分守己起来。
赵慎三回到家里,兀自为自己一路上萌生的旺盛斗志所激励着,那神情就跟斗鸡一样,连脚步声都格外的重,进屋“咚咚”两声把鞋子踢了好远,也不穿拖鞋,带着袜子就往里屋走,谁知听到一声怒吼:“赵慎三,你干嘛呢吓了我一跳?”
随即,郑焰红从书房里伸出一个脑袋来,满头长发都挽在头顶,爆炸般的用一个排梳卡着,脸上涂了黑乎乎的火山泥面膜,只露出一双怒目圆瞪的双眼,跟一张森森白牙的嘴巴,身穿一套珊瑚绒的睡袍,圆滚滚的毫无曲线,那形象简直是跟被炸药炸过了一般可笑。
赵慎三看的又好气又好笑,想着一路上都在为这个女人而纠结难过,刚刚在心里最起码设想了一百种以上跟林茂人斗一斗的计划,不仅忍禁不禁的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跟思想意识都十分可笑,笑的郑焰红更生气了,为了怕脸上的面膜因说话而扭曲,恶狠狠剜了赵慎三一眼,在嘴里含糊哼唧一句:“神经病。”
就转身进书房了。
慢悠悠洗了澡又换了衣服,赵慎三晃悠进书房,郑焰红已经洗去了面膜,露出一张鸭蛋青一般光润的脸庞,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赵慎三看她脑袋凑在笔记本电脑上在忙碌一个文件,二话不说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恶狠狠亲了一口。
郑焰红一边挣脱一边焦躁的说道:“行了行了,我正在忙呢,这可是一年工作报告,准备在全省年终工作会上汇报的,明天开会就要用,我总觉得不太完善,要马上改出来的。”
赵慎三一听的确是耽误不得,就问道:“怎么在单位不弄好呢?小付的文笔不行吗?”
“是弄好了的,小付弄完,主管办的笔杆子也修改过了,只是我临时觉得有几项工作数据似乎有些问题,今天打电话询问了几个跟河阳经济状况差不多的地级市,他们比我胆大多了,好多数据水分很大,这样就显得河阳落后了,我正在根据情况重新核对一下,真不行也不能这么老实,明明领先的却变成落后了。”
郑焰红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慎三心里猛想起林茂人说的那个隐患,立刻说道:“红红,要不要我帮你参考下?”
郑焰红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不了解我的工作流程,也不了解全省的排序情况,我怕咱们两个人意见相左更无法确定,你先去看电视,我自己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