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赵春梅拽住她的胳膊之后,直接抽出别在了她腰间的那把陈月芬特地给她准备的蒲扇,一蒲扇就扇在了赵春梅的脸上。
她冷冷地看着赵春梅,说道:“我说不去给林静好看病了吗?我正在给这位女同志上药你眼瘸了没看到吗?不就是生个病,当大家都没生过病是不是?先来后到懂不懂?难道我要放下她上药上了一半的伤口,先去给林静好看病?伤口感染了你说怎么办?”
赵春梅其实就是嗓门大了点,再加上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有理,所以故意用大嗓门来数落温粟粟,这里的动静闹得挺大,此时不少原本都在割麦子的知青看了过来。
莫名挨了一蒲扇,虽然说不上多痛,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赵春梅的面子上很过不去。然而温粟粟的一通怼,都快把她给怼懵了。
她张了张嘴,气势弱了几分:“我……我看你没回话,以为你不想去。”
温粟粟最讨厌别人用‘以为’来揣摩别人的心思,什么都你以为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温粟粟瞥了她一眼,继续给女知青包扎,等到包扎好了之后,她又交代了女知青几句,这才跟赵春梅一起回到了棚子里。
林静好之前看起来虚弱,是因为割麦子流了一脸的汗,又热又累。现在在棚子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就好看多了。
温粟粟走过来之后,她立马又表现得十分虚弱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粟粟,叫了一声:“粟粟姐……”
林静好最擅长的就是,用她认为最甜的声音,瞪大眼睛去叫别人的名字。但是这一招男人吃,尤其是温跃进那个憨批吃,温粟粟可不吃。
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抖落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坐在棚子里之后喝了一口水,问道:“听赵春梅说你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她虽然不喜欢林静好,但是她作为兵团的卫生员,该尽的职责还是得尽到的。
林静好看了她一眼,弱弱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今天早上醒过来,觉得头晕晕的。”
赵春梅在旁边补充道:“对,刚刚静好都差点晕倒了,要不然我干嘛一直催你!”
温粟粟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神清气爽的林静好,怎么听怎么不信,但还是问道:“就头晕?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比如口干舌燥,咽喉肿痛什么的?”
林静好赶紧点了点头:“好像有……”
“先量个温度。”温粟粟眼中一片了然,猜出来林静好应该是不想干活,于是故意装病。她将计就计,拿出温度计给林静好量了温度,发现体温正常,就更确定内心的想法了。
“可能有点感冒上火,跟我回卫生所去,我给你打一针吧。”温粟粟说道。
林静好面色一白,赶紧说道:“能、能不能不要打针啊?我……我从小就害怕打针……粟粟姐,要不然你就给我开点药,我吃几次药就能好了。”
温粟粟勾唇,一脸的关切:“那怎么能行呢,吃药哪里有打针快啊,没什么好怕的,扎一阵就行了。针头也就这么长,没什么吓人的,你不用自己吓自己的,别紧张,我也是为了你好。”
温粟粟比了一下针头的长度,注意到林静好的身子又哆嗦了一下。
哼,不是喜欢装病吗,听说要打针就害怕了?
“粟粟姐……我求你了,别给我打针,我真的害怕,就给我开药吧……”林静好可不想没病被扎一针,只想温粟粟给她开了药,她拿回去丢掉,然后美滋滋的在宿舍里睡一觉。
赵春梅也跟着说道:“温粟粟,林静好是真的怕打针,你能不能别这么吓她?没看到她都吓成什么样了吗?她要吃药你就给她开药好了,一直吓唬她有意思吗?”
温粟粟一个眼风飞了过来,手中的蒲扇动了动。
也不知道怎么的,应该是之前被温粟粟用蒲扇打了一下,赵春梅打心里有点怵温粟粟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见赵春梅被吓得不敢说话了,温粟粟笑了笑,继续用蒲扇扇着风,说道:“行啊,既然你非要吃药,也不是不可以,我给你开点清热解毒的药就是了。”
怕有人中暑,温粟粟的药盒子里倒真装了清热解毒的药品,她拿出一瓶清热解毒的药片,然后倒进专门装药片的纸袋子里,从里面拿出来一颗,然后将剩下的两颗封上。
她将装了药的药包丢给林静好,然后把林静好的水壶拿过来拧开盖子,再将手张开。
她的手心是一颗药片。
“吃吧。”温粟粟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静好吞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我……我回去再吃……”
“现在就吃!”温粟粟加重了语气,趁着林静好没防备,赶紧将药片塞进她的嘴里,然后赶紧把水壶递上去,“来,喝点水。”
“咳咳咳咳……”林静好没想到温粟粟竟然会直接往她嘴里塞药片,一时没有防备,药片就这么被她咽了下去,她下意识的想要把药片抠出来,可是已经被吃进肚里了。
赵春梅又想骂温粟粟,可是对上她那双眸子,又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一些:“温粟粟,你做什么!”
“啊?什么做什么啊?我这不是关心静好的病情吗?”温粟粟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无辜。
“唉,你肯定又误会我了,你哪里知道静好这个孩子打小就不喜欢吃药啊,每次吃药的时候都被我小姨满院子的追,必须得捏着鼻子把药灌下去才行。这药让她拿回去,她指不定就因为怕吃药,偷偷把药给丢了。可是生了病不肯打针也不肯吃药,那怎么能行呢?病怎么能好得了呢?我这不是在帮她吗?你懂什么呀!”
说完,温粟粟朝林静好眨了眨眼睛,面上带着温柔笑意,问道:“静好,你说是不是呀?”
林静好咬了咬牙,知道温粟粟可能是在故意整自己,又不确定温粟粟是不是看出来自己装病,按照温粟粟的性格,她要是看出来自己装病,肯定会大声的嚷出来啊。
“是啊春梅,粟粟姐是在帮我吃药……”偏偏温粟粟说的是实话,她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希望这个药没什么副作用吧。
赵春梅听了这话,才没再说什么,扶着林静好往宿舍走去。
又听见温粟粟在身后提醒她:“你要是真拿静好当好朋友,就记得监督她按时吃药,可别又耍小性子,这病一直拖下去好不了,到时候不管她怕不怕打针,我可必须给她打针了。”
赵春梅回头看了温粟粟一眼,心想温粟粟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林静好。
赵春梅听不明白,林静好可是全都听明白了,温粟粟这是在威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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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温粟粟去给家属区的孩子们派发打虫药。
孩子们饮食不干净肚子里就容易生蛔虫,尤其是这时候的孩子,很多人信奉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说法,脏兮兮的手拿着吃的就往嘴里头塞,很容易有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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