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濡,各自心慌慌。
突然的挤进去,让她心下一窒,当即抱紧了他的脖颈,“你这人”
“担心了一路,好歹是囫囵个的来了。”他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可这功夫,一刻也没停着。
“你、你去、去了荒澜?”她气息微促。
他低低的应一声,“想说什么?”
“你”她说不出话来,颠簸得她如同骑乘白马一般,真当是半点说话的气力都接不上,“议、议和的事”
“这不是正在议和吗?”他笑声魅惑,埋首在前。
赵无忧的指尖,生生的掐着他的肩胛,只能极力的隐忍着,“你、你停一下,我、我有话说。穆、穆百里,议和之事到底、到底谈得怎样?你可查清楚雪狐、雪狐的所在?”
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议和之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诸多条件还得与众随军协商,如今你来了,自然也得教你过目。然则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她不能呼吸了。
“秋后算账!”他低喝。
她的身子骇然一僵,陡然间想起了那一日在迷雾阵中,与简衍的这三口之家心下一窒,却是为时已晚。某妻奴一路上的随行相护,碍于不敢现身,只得极力忍耐。
而现在,这送上门来的小媳妇,又岂能轻易放过。
正所谓,夫妻和睦万事兴!
果然是真理!
帐内春意正浓,帐外却是冷眼相对。
简衍站在远处盯着那漆黑的营帐,也不知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好像隔了一个帐子,就成两个世界,教人没来由的心里发慌。
然则这夫妻之间的事儿,外人是无法窥透的。
陆国安心思自然是细致的,营帐之外所有人退之三丈外,形成一个包围圈。东厂的人只听命行事,故而无人敢多说什么,也不敢教任何人靠近分毫。
不过赵无忧进了穆百里的营帐,身为贴身随扈的素兮显然是要走走过场的,至少在简衍跟前,这赵家和东厂的势不两立,得做得逼真一些才算周全。
瞧了一眼冷面而来的素兮,陆国安摆出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这个时候,身为东厂千户的陆国安,跟素兮算是平起平坐的,甚至于比素兮还得高出一截,毕竟他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第624章 被发现,穆百里的秘密(2)
居高临下的望着素兮,陆国安扯了唇,笑得微冷,“素兮姑娘怎么来了?”
“陆千户这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眼瞎心盲?”素兮反唇相讥,瞧了身后的简衍一眼,“简大人都在这儿守着,想必咱家公子就在里头。”
陆国安冷哼,“在不在里面,这都是东厂的地方,还望素兮姑娘能看清楚,别到时候一股脑热没弄清楚状况,害人害己。”
素兮不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良久,她退开两步,哂笑两声,“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若是咱家公子少了一根毫发,我绝不与你们东厂善罢甘休。”
“素兮姑娘,好大的口气!”陆国安不再理睬任何人,依旧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戏演得真累,装腔作势的同时,还得表情到位,免得被人看出端倪。这墙头上的情谊,真是不容易维持,出了这京城这尚书府,情谊都变成了负担。
帐子里头,这场惊心动魄总算结束。
赵无忧气息奄奄的躺在软榻上,穆百里正举止温柔的替她清理。
“这荒澜的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黑暗中,她眼皮子微垂,实在是连抬眼看他的气力都没了。奈何有些事的确该问清楚,免得到时候底下人问起,她一问三不知,旁人便会疑心她进帐子到底所为何事。
“明儿荒澜朝廷就会来人,到时候咱们前往贺兰敌营,由荒澜军队护送进荒澜国境。”穆百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隔着黑暗,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可她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犹豫与迟疑,只得轻叹一声,“这个时候还存着让我打道回府的心思,算不算异想天开?已经到了这儿,早就没了回头路。”
他端着脸盆走开,黑暗中背对着她伫立,“合欢,你可知道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也许我都未能顾得上你。可若是顾不上你,我此行便失去了最初的意义。”他回头望她,没有再说下去。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知你踌躇,可是穆百里,于床弟之间,我是你的女人。于朝堂之上,你我势均力敌。你只当我是昔日的赵无忧,是礼部尚书,是官拜一品的太子少师,其他的我自有分寸。能走到这一步,我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也不会是绊脚石。”
他苦笑,“赵大人还真是心大。”
“心大才能达成所愿,否则你九千岁此刻还不知道在谁的床榻之上,能轮得到我?我这厢也不知还在何处算计着你,要你命要你死呢!”赵无忧冷飕飕的反唇相讥。
这么一想,倒也是。
赵无忧这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可做起事来哪像个病秧子,看她对章家的斩草除根,还有对夏家的釜底抽薪,这桩桩件件的,可不是寻常女子能干得出来的。
便是这男儿,比起她这样的心狠手辣与果断,也是逊色三分。
她做事惯来进可攻退可守,想必来这儿也是早有准备。
穆百里轻叹,“终究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操心的,所以有事没事就把心搁在你身上。如今想想,竟有些不敢置信。母后在世时曾与我说起你们大邺人的一句话,说是一物降一物。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将你放在心上,让你心悦降服。”
“是一物降一物吗?”她轻笑两声。
“约莫是吧!”他与她整理衣衫,然后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膝上伏着。
赵无忧阖眼,“此去荒澜,吉凶未卜,但愿一切能从人愿,彼时便能安然折返。”
“希望如此!”他不多言。
有些事情尚有变数,谁都不敢轻下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