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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第49节(1 / 2)

慕容瑛大约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情形,看着实在不成样子,便让闫旭川派人将她抬离甘露殿,指派了一名御医先去给她解毒。

这会儿第一碗药终于熬好端来了,几位太医彼此配合着给赵合灌了进去。

慕容瑛忍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人如何了?能救得回来吗?”

杜太医上前道:“回太后,解毒之药能灌进去,赵公子的生机便多了大半,如不出意外,当是能救回来的。”

慕容瑛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会儿才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救回来之后能与以前一样吗?会不会落下病根?”慕容泓问。

杜太医道:“回陛下,此毒药性十分猛烈,赵公子就算能救回来,十有八九也是会落下病根的,只是具体会落下何种病根,需到那时才能知晓。”

慕容瑛刚放了一半的心忽然又悬了起来。会落下病根?赵合才十七岁,这样年轻若是就落下了什么治不好的病根,可怎么办?

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慕容泓,她恨得心里几乎能挠出血来。

“陛下,你看现在已然时过晌午,那奴婢还不知何时才能清醒,此事,可否明天再审?”赵合眼下的状况委实让慕容瑛心神不安五内俱焚,她只觉这一上午下来自己已然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慕容泓继续周旋,故而提议。

慕容泓道:“既然赵合没有性命之忧,此事朕也懒得亲自审问了,就让掖庭局和廷尉府协同审理吧。相干人等闫旭川今日便可带走,嘉容留下。若审案期间需要传嘉容前去问话,朕自会派人送她过去的。唉,长乐宫接二连三地出事,都是底下人不得用之故,朕也该着手好好整顿一番了。”

此言一出,太后、闫旭川、钟羡与长安皆是吃了一惊。太后闫旭川吃惊,是因为照眼下形势发展下去,若慕容泓坚持要亲自督办此案,局面对他们将十分不利。便是最后能脱身,只怕也得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故而一开始慕容泓接连发难咄咄逼人他们能够理解,但他这样遽然撒手抽身事外,他们却不能理解了。

钟羡吃惊自然是因为慕容泓的态度。这样差点要了他命的一桩投毒案,随便换做哪个皇帝都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放过,但他却眼皮抬都不抬地轻易放过了。是的,又是那种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态度,正如他面对慕容宪被害一案时的态度一样。原来他不仅仅是不在乎慕容宪,他连他自己也不在乎。

长安吃惊也是因为慕容泓这网撒了一半,还未捞上鱼来便戛然而止的做法。在她看来,没能弄清太后为什么突然要对他下手的原因,也没能充分挖掘晴雪和嘉行的价值,连赵合都没死。此事除了让人虚惊一场外,几乎是一无所获。

那他演这么一出为了什么?她完全不能理解。

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慕容泓自己却毫无所觉地起身开始送客。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慕容泓回身,见长安还立在一旁,便问:“你病好了?”

长安吸吸鼻子,道:“还没。”

“那你还不速回东寓所养病?杵在朕这儿作甚?”慕容泓在布置好的桌旁坐下准备用膳。

长安涎着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才昨天没见着陛下,甚是想念,今天好容易见着了,便想多看两眼。”

慕容泓眉眼不抬道:“你可知世上有单相思一词?朕不想被你看,退下吧。”

长安脸一垮,恋恋不舍地瞄一眼桌上那道翡翠虾丸豆腐羹,行个礼转过身,无精打采地向殿外走去。

刚走到殿外的海棠树下,一名宫女从殿内追了出来,口中唤道:“安公公请留步。”

长安转身,那侍女捧着一只汤碗过来,道:“安公公,这是陛下赏你的。”

长安揭开盖子一看,正是那道引得她口水直流的翡翠虾丸豆腐羹,当即眉开眼笑地扯开她那特有的拖长了尾音的嗓门对着殿里嚎道:“谢陛下赏~”

及至晚间,吕英抱着被褥铺盖搬来了长安长福的房间。这家伙比较倒霉,来到甘露殿的第一天就目睹了这样一场投毒案,生怕知道了宫闱秘辛会被灭口的他到现在脸色都没缓过来。

长安正嘲笑他时,长禄回来了,说慕容泓让她去甘露殿守夜。

长安正想就今天之事向慕容泓问个究竟,便也不管自己伤寒未好,梳洗一番就往甘露殿去了。

午后慕容泓将整个长乐宫的太监和宫女整理了一遍,重新安排了差事。宫门守卫处也下了死令,严禁任何非长乐宫人不经通报擅入长乐宫,严禁夜间除巡逻守卫之外的人在宫中行走,如奉皇命则例外。如再因此生出事端,则巡逻守卫与生事之人同罪。

长安来到甘露殿内殿时,慕容泓正抱着爱鱼在窗前赏月。听到行礼声,他眉眼如月地侧脸看来,心情甚好道:“长安,从今往后,在这甘露殿中,你再不能借着被人偷听之便对朕行不规矩之事了。”

第68章 竹笋炒肉

长安闻言,腹诽:擦!谁对你行不规矩之事了?就你那搓衣板身材,送给姐调戏姐都没兴趣好么?摸下小手舔下耳垂就算不规矩之事?那你又是刮鼻子又是掐脖子还猝不及防就强抱算什么?

不过心里再嗤之以鼻,面上却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是以长安笑着狗腿道:“陛下您说笑了,就奴才这芥子大的胆子,哪敢对您不规矩呀?”

慕容泓睨着她道:“若你这奴才的胆子真的只有芥子大……”

长安一脸认真地等着他后半句话。

“那芥子大约真的能装下须弥山。”慕容泓冷哼道。

长安:“……”

“陛下,奴才是有点那什么,但对您绝对没那个意思……不是,奴才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奴才就爱逗人玩而已……”擦,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问题,为什么他看过来的目光让她觉着自己越描越黑了。

“不必解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朕清楚得很。毕竟朝上那些个之乎者也道貌岸然的臣子偶尔看朕的目光都让朕想砍他们的头,就更别说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了。此事不怪你,怪朕。但既然朕已经提醒过你了,若日后再犯,可别怪朕不念主仆情分。”慕容泓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让爱鱼趴在他的腿上。

长安:“……”听他这语气,她脑中忽而飘过一句歌词“怪你过分美丽……怪我过分着迷……”

她汗毛一竖,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胳膊,俯首道:“是,奴才记住了。”心中却道:自恋若此,这厮该不会是那耳客索斯转世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朕问你,今天你带着嘉容上殿来那么一出,意欲何为?”慕容泓又开始手法娴熟地为爱鱼疏松筋骨。

看着爱鱼那只肥喵被他撸得水一般瘫在他腿上像只废喵,长安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她也想这样把钟羡撸废!

虽然知道如今窗外不会再有听壁脚的,长安却还是习惯使然地过去蹲在慕容泓腿边道:“奴才想帮您对付太后啊。”

慕容泓将目光从爱鱼身上移到她脸上,定住,问:“朕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朕要对付太后了?”

长安一愣,从前往后细想想,的确,一直以来他花心思的目标似乎始终都只有丞相赵枢,对于太后,却从来都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甘露殿连番出事,分明就是太后暗中设计,陛下您……真的能忍?”事到如今,长安也顾不得玩什么心照不宣了,索性捅破了窗户纸道。

“不能忍又如何?今日之事,即便真的坐实了是太后派人加害于朕,太后也不会被处死,最多以养病为借口避居宫外而已,你信不信?”慕容泓道。

长安略一思索,已然明白其中关键,道:“您是说,她可能会以先太子和端王做借口,说她之所以有此一举,不过是想让皇位回到先帝那一脉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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