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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个人的收入越来越高,福利院里添置更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门口的路都修成了水泥路。
表姨看谷束堂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现在俩人经常一起骂成佳知,也不能说是一起骂,具体来说是只要谷束堂委委屈屈地一瘪嘴,表姨立刻就要把成佳知叫去数落一通,搞得成佳知哭笑不得。
现在路通了,开车到福利院的时间比以往缩短了不少,成佳知下车看见粉刷一新的墙面,满意地笑了笑,招呼着老师和志愿者们去车上搬东西。
表姨一把拉住刚刚下车的谷束堂,连声说他瘦了,责备成佳知是不是不让他好好吃饭。
成佳知好笑,怎么说的她像个虐待童工的资本家,天知道在家被压榨不给好好吃饭的明明是她。
见表姨明显富态了许多,成佳知知道她是看福利院越来越好心里舒坦。又想到她前几天给她分享村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的视频,便决定下次给她添置一套音响设备,支持支持表姨的新爱好。
“对了,”表姨拉着谷束堂稀罕完了,才想起什么似的跟成佳知说,“你杨向周叔叔来了,他要结婚了,来送请帖,你一会儿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成佳知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似乎翻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转瞬又笑起来,对表姨说:“杨叔叔要结婚了?真好,我一会儿去给他道喜。”
表姨点头说:“是该道喜,他当年资助了你好长一段时间吧?这也老大不小了,终于找着个可心的人,真是不容易。对了,小时候你还可黏他了,后来怎么不见你提他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你父母当年借了他点钱,人家后来不但全还上了,还这么帮你。又是托人给你转学籍,又是带你出去见世面,还亲自教你散打马术……”
成佳知听表姨越说越远,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敢看谷束堂的表情,连忙止住表姨的话,抢着说:“是是是,我一会儿就包个大红包,特厚的那种,表姨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表姨点点头,对谷束堂说,“小堂和我去后院看看,黄瓜茄子都长出来了,要是有你喜欢吃的都给你带着。”
“表姨,”谷束堂笑着缩回手,“杨叔叔毕竟帮了学姐这么多,我也应该亲自去跟人家道个谢。你说是吧,学姐?”
成佳知听见他牙缝里吐出的几个字,顿时觉得四周温度骤降。
表姨也不强求,让他们自己转转,就乐呵呵地去看成佳知带来的东西了。
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谷束堂“哼”了一声,声音凉凉的,“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成佳知满脸赔笑地去牵他的手,被谷束堂躲开了,不得不开口解释:“真没什么事,刚刚表姨说的就是全部了。”
“佳知?”谷束堂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一道儒雅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意外的欣喜。
两人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穿着笔挺干净的灰色衬衫和卡其色的长风衣,给人一种浓郁的书卷气。
即使以谷束堂极为挑剔的眼光来看,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很有一种年长者成熟儒雅的魅力。
“杨叔叔,好久不见。”成佳知笑着说,看向他旁边的女人,“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吧?“
谷束堂看了那女人一眼,越看越觉得说不出的眼熟,又仔细分辨一番,才发现她眼睛和脸型轮廓与成佳知非常相似。
杨向周点点头,没有多做介绍,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谷束堂,含笑问:“这位是?”
谷束堂在发现那个女人长相和成佳知很相似的一瞬间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听见他问了,不等成佳知介绍,直接开口说:“杨叔叔你好,我是佳知的男朋友。”
杨向周一笑,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一心看着成佳知,眼里有淡淡的怀念。
“佳知,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些。”
见成佳知只是微笑着不回话,男人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推那个叫夏津予的男艺人,他在彭导那里似乎不太顺利。我和彭导有点私交,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成佳知笑着应下,两边都没再说话,只有微风吹落杏花的声响。
“你这些年……”
“杨叔叔。”
两人同时开口,杨向周笑了一声,对成佳知说:“你说吧。”
声音里满是温和的宠溺,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眼见旁边的谷束堂憋得快要炸毛了,成佳知握住他的手,抬头对杨向周说:“杨叔叔,这些年我一直感激您的资助和教导。当年如果没有您和很多好心的叔叔阿姨,我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如今我也有了报恩和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力量,如果您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我一定全力以赴。今天看到您已经找到了相伴此生的爱人,我心里真的很高兴。祝您二位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杨向周看着眼前坚定地握着旁边男孩的手,笑得温
', ' ')('柔却充满自信的成佳知,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小女孩,一晃眼,她竟然这么大了。
他还记得她抱着书包固执地坐在院子里等他的样子,记得她第一次骑马的时候紧张地靠在他怀里的样子,记得她看着他那些规划书好奇发问的样子,也记得她拿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扑到他身上跳着喊“我考上了!”的样子。
当然,还有在他终于忍不住表白的时候,惊慌地看着他连声说“对不起”的样子。
再之后,他就没见过她了。
他也会去a大,但她似乎有意在躲他。他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她偶尔才会客气地回两句,距离远得像是半生不熟的朋友。他也曾恨她绝情,却狠不下心来逼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了只在逢年过节群发祝福短信的熟人。
“……恩情吗?”杨向周愣愣地凝视着成佳知和谷束堂紧握在一起的手,自言自语似的重复着。半晌,忽然释然一笑,“谢谢。佳知,也祝你幸福。”
说罢,杨向周冲着面前的二人点点头,挽着未婚妻上了车,驶离福利院。
成佳知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舍不得了?去追啊,喊上一句他肯定回来了。”
谷束堂语气中凉意越发明显,脸上瞧着是全然的云淡风轻,手上却紧紧地攥着成佳知,像是宁死也不松开一样。
“疼疼疼……好堂堂,我错了,快松开快松开!”成佳知连声道歉,终于让谷束堂松了手。
成佳知悄悄甩了甩自己的手,重新将谷束堂抱进怀里,“天地良心,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堂堂别生气了。”
谷束堂听到一半就听出来了,这又是一个单相思的故事。
虽然飘忽的心慢慢落了地,不过谷束堂想到成佳知惹了这么多情债就止不住生气,非要发一通脾气被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才行。
当然,后来成佳知又是擦桌子又是端盘子,做低伏小地哄了半天,才终于把谷束堂的毛捋顺了。
表姨在一边看得直笑,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降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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