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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里,升阳和元老爷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时不时的拥抱亲吻,牵着手出门游玩,一起准备晚餐,相拥而眠。
升阳在心里设定了时限,便能坦然面对两人的关系,也将每一天当成两个人最后一天来过,万分珍惜。
而元老爷却没有太多的思想负担,他首先将升阳当作女儿,这份意外的情丝是从“女儿”的基础上衍生而来的。他身边有太多男男女女,从不会被情欲驱使。他对升阳也不是偶然的性吸引,他甚至可以与她纯精神恋爱。他们之间的爱恋,可能不太容易被常人接受,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元老爷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他只在乎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人的想法。
早晨,升阳在神奇的冰箱里发现了韭菜,她好像记得加拿大本地没有韭菜。那么,这东西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问元老爷,“想吃三鲜饺子吗?”
元爸爸虽然是华裔,却没在中国待过几天,不太明白“饺子”在中国饮食中的重要性,“是那种外表酥皮,里面装满肉馅和奶酪的食物吗?”
升阳听他的描述,怎么好像加拿大酥皮馅饼?于是曲折的解释,“你吃日料时,吃过煎饺吧?在日本,饺子是菜。在中国,饺子是主食,需要用水煮。”
元老爷:“像煮意面那样?”
升阳:“差不多。”
冰箱里只有烤面包用的高筋面粉和烤饼干用的低筋面粉,升阳上网查了下,高粉低粉以7:3的比例混合,加入鸡蛋、海盐末、橄榄油,和成一个面团,醒发备用。
元老爷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升阳,这顿午餐看起来比牛排、意面要复杂得多。
然后升阳又切猪肉,先切片,再切条,最后切成碎块,还不能称之为“馅”,又剁了剁,并且为元老爷科普,“在中国北方,大年初五有‘剁小人’的民俗。就是做饺子馅的时候,用力剁肉,寓意将小人全部‘剁’掉。”
元老爷还是第一次听说,笑了笑,“很暴力。”他虽然有一副华人面孔,但是成长环境、教育,乃至思维,都是欧式的。
升阳继续说:“中国人非常偏爱饺子,除夕要吃三鲜饺子,初一早晨要吃素饺子,初五要吃饺子。总之,有什么重大节日,都会吃饺子。”
元老爷眼睛一亮,靠近升阳,温言缓语地说:“宝贝,今天是什么节日?”
升阳被元老爷散发出的荷尔蒙,迷得晕头转向,不由自主说情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节日。”
元老爷再次吻住升阳。
两人黏黏糊糊吻了一会,升阳深知再这样缠绵下去,别想吃午饭了,便轻轻推开元老爷,撒娇般的说:“我嘴唇都肿了……”
元老爷抱着升阳不放手,用舌尖描摹她的双唇,“我给你吹吹。”
升阳笑着躲开,“别闹!我手里拿着到刀呢!”
多次讨价还价后,升阳只能妥协,允许元老爷从背后抱着她,只要她稍微一侧头,他便会啄吻她的唇、她的脸。老房子着了火,怎么也扑不灭,甜得齁死人!
升阳切韭菜,炒无菌蛋,将剥好洗净的虾仁放入碗中,混合肉馅、鸡蛋、韭菜、葱末、姜末、海盐、生抽。再烧一点热油,泼在葱姜末上,激发香味。
元老爷在后面看得乍舌,“这是什么神奇的吃法?”
升阳笑,“家常便饭。”她将馅料搅拌均匀,在鼻子下闻了闻咸淡。
元老爷:“在中国,每一餐都这么复杂吗?”
升阳想起俞妈妈每天在厨房忙碌,点头说:“包饺子算是比较省事的。”
元老爷:“怪不得,欧洲很多中产家庭喜欢光顾中餐馆。”而平民更习惯吃快餐。
这里没有面板和擀面棍,升阳将保鲜膜平铺在料理台上,撒下混合好的面粉。拿起一根登山杖比划,打算前后削掉,截取中间的部分,洗净贴保鲜膜当擀面棍用,又担心元老爸爸觉得她太过暴力。她在小木屋中转了一圈,选择了一个瘦高的小酒瓶。然后,将面团揉成条状,用刀切出大小均匀的剂子,再将剂子擀成圆片,中间厚,外圈薄。
升阳将调好的馅料,装进饺子皮里,双手灵巧的捏褶,一只胖嘟嘟的饺子便完成了。
元老爷轻吻升阳的脸颊,“宝贝,你太厉害了!”真难想象,只会做粘不拽拽意面的升阳,还能独立完成如此复杂的工序。元爸爸来了兴趣,“我可以试试吗?”
升阳有机会甩掉身后坠人的尾巴,觉得十分轻松。虽然,抱在一起做饭,也挺甜蜜的。“去洗手!”
元老爷洗干净手掌,将衬衫袖子挽了几圈,露出一节小臂。升阳见了,想起来到班夫的第一晚,她和元爸爸一起泡温泉时的绮念,低头在对方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元老爷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咬痕并不重,弄得他麻酥酥的。他呼吸一滞,声音有些许暗哑,“升阳……”
升阳抬头笑笑,笑颜明媚,“尝尝你的味道。”
一句话,撩得元老爷暗火丛生,他眸光暗了暗,“坏孩子,
', ' ')('你打算负责灭火吗?”
升阳一愣,虽然她与元老爷做了情侣该做的事,却有点无法面对父亲的“火”。她突然语塞,面色尴尬。
元老爷自知他的话越界了,默默按下心底的躁动,低头也没有说话。他学着升阳的样子,将肉馅放入饺子皮。他不会捏褶,却将饺子包成各种充满童趣的形状,小兔子、小狗、小鸡、圆球、圆柱。
升阳伸头一看,不禁乐了,“元先生,您包的是什么?”
元老爷神色淡定,“中国饺子。”
升阳:“那个圆球是元宵吗?”
元老爷:“元宵是什么?”
升阳:“也是一种中国传统食物。不过,一般北方元宵是甜的,外皮用糯米。”她越看越觉得好笑,“你还会捏泥人的手艺呢?”
元老爷眨着长睫毛,表情有些无辜。
升阳:“小时候玩过橡皮泥?”啧啧,这水准,还挺有技术含量的。
元老爷:“如果我没有接手元氏,可能去做雕塑师,去弹钢琴,或者做飞行员。”
升阳:“你还会弹钢琴?没听你说过。”
元老爷看了看墙角的老式木质钢琴,“饭后,很愿意为你弹奏一去。”
很快,几十个饺子包好了,升阳起锅烧水,待水沸腾,便将她包的大馅饺子先放进去,再放入元老爷包的各种造型的带馅面偶。用汤匙顺边搅拌,水再次封腾,加入半碗清水。
元老爷:“为什么要加水?”
升阳:“压一下沸水,更利于煮熟食物吧!煮饺子一般两次煮沸两次加水,就可以了。”
等到锅内第三次沸腾,升阳捞出一个圆球,按一下,表现凹陷迅速反弹,就表示可以出锅了。
升阳捞出饺子装盘,放到餐桌上,去冰箱里找醋,没想到,竟然找到一小罐腊八醋,不由赞叹,“天啊,是谁准备的食材?太细心,太了解中国胃了!”
元老爷:“我的私人助理一向考虑全面。”他看了看装满绿色蒜瓣的小瓶子,“是不是已经霉变了?”
升阳将醋和蒜倒进碗里,“没坏没坏,就是这样的。在中国,每年腊月——就是农历的十二月,初八这天,俗称腊八,用醋腌蒜瓣,叫做腊八醋。专门为除夕、正月初一、初五、十五、二月二,蘸饺子用的。我们家每年都要腌三四升醋。”
元老爷:“这么多?全是用来配饺子的吗?那得吃多少饺子?”
升阳:“不啊,很多凉菜也需要醋调味,老醋蛰头、醋拌松花、醋拌牛肉、大拌菜。过年肉菜多,需要凉菜解腻。”
元老爷:“成功被你勾起对中国农历年的向往。”
升阳很想说:再有两三个月就过年了,你跟我回中国过年吧!但是想起自己的三天期限,又咽下这句话。改口说:“咱们今天一起吃饺子,就算提前过年了。”说着,给元老爷夹了一个饺子,放进醋碟。
元老爷吃了一口,虾仁鲜香,韭菜味美,还有一兜汁水,配上腊八醋,提升了口感,这是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中国风味”的精髓。他抬头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少见的纯真,“很好吃!”
升阳将一只小兔子夹进碗里,“这个算是给我补过一岁的生日。”弥补元老爷在她生命中的缺席。
元爸爸目光幽深地看着升阳,“宝贝儿……对不起……”
升阳又夹了一只小熊,“这是两岁生日的礼物,那时我已经会叫爸爸了!”然后,她软软糯糯的轻唤了一声,“爸爸。”
这是他们两人互通心意以来,升阳第一次喊元老爷爸爸。这几天,升阳一直回避这个称谓,觉得很羞耻。
这一番操作,直接击中元老爷的心脏。他本来是一个久经商场、游历情场,面硬心也硬的人。可是,升阳却能轻触碰到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升阳就是他的软肋。
元老爷眼含水意,想要紧紧拥抱眼前这个人,忍了又忍。
升阳又吃了小狗、小鸡、小狐狸,过完了五岁生日。已经吃到半饱,心想再这样吃下去,先别说饺子够不够她长命百岁,她也最多能吃十多个。于是她夹了一个圆柱,咬了一口,笑着说:“用这个代表十岁好了。这是我的十五岁生日,那时,我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却发现,自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我不喜欢英雄,只想做英雄,保护柔弱的男生。”
元老爷一瞬不瞬地看着升阳,心里想:如果当时自己在她身边,会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不要怕,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饺子好吃,元老爷却有些食不下咽。
升阳夹了一个圆球,“这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这一年,我遇到了你。”她笑着与元老爷对视,眼里藏着情意。这人如果不是她亲爹就好了,可是,正因为是亲爹,才会寻找、相遇、相识,才有后来的故事。如果不是亲爹,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真让人纠结啊!
元老爷:“宝贝,你以后的人生,爸爸不会缺席!”
然后升阳又夹起一个圆球,“这是我三十五岁生日,那时,我已经结婚生子
', ' ')('……你可能会有两个外孙。”
这些话说得很温馨,却也非常残忍。血缘的鸿沟始终盘亘在她与元老爷之间,成为巨大的阴影。
元老爷握紧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升阳会像他一样没那么在意,可她却比想象中更加介意这层关系。
直到升阳说:“这是我六十五岁的生日,那时我已经有了孙子……”元老爷悲哀地想,那时我已经不在了,再也无法参与你的生活,哪怕是远远的,以父亲的身份旁观。
那天下午,元老爷一直闷闷不乐。
升阳只想模拟自己的一生,使今后的分别没有那么多遗憾,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快。
她跪坐在元老爷身边,“爸爸,你生气了吗?”
元老爷:“没有,只是有些沮丧。”
升阳:“你沮丧什么?你有才,又有颜值,还特别有钱,站在食物链顶端。最重要的是,你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儿。你有什么可沮丧的?你看,外面就是上万年的冰川,咱们的寿命在它面前,多渺小多短暂,更别提那些此刻看到实际已经陨落的星星。不要为这几十年光阴沮丧,那只是弹指一挥间。”
元老爷确实觉得升阳很有才,几句话把他说得心情低落,又几句话,让他破涕为笑。他什么时候这样情绪化了?简直此生仅见。他气鼓鼓地将升阳揽进怀里,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你这磨人的坏孩子!”
升阳笑着在元爸爸怀里打滚,心想:打个预防针吧,不然让他怎样面对明天的分别。
元老爷危险地眯着眼,质问道:“我很有才?”
升阳掰着手指数,“是啊,你会开飞机,还懂天文,会捏面偶,还会弹钢琴……”
元老爷捉着升阳不放,“我有颜值?”
升阳哈哈大笑,“简直招蜂引蝶!对了,那个吴宥是不是你情人?”
元老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吃醋了?”
升阳吹了个口哨,“我家一年腌4升腊八醋,我吃了25年,一共100升,也吃不完你的醋!如果你每个情人的醋都要吃,我估计得喝干路易斯湖!”元老爷的醋,还真轮不到她来吃。
元老爷:“哪有那么多?”
升阳斜睨他,“没有吗?”
元老爷目光闪烁,“没算过……”
升阳心想:是数不过来吧!
元老爷:“你是看上我的颜值了?”
升阳躺在元老爷腿上,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被美色所迷。”这话虽然玩笑,却也不假。她第一次亲吻元爸爸,难道不是一时色迷心窍,冒出个馊主意检验关系?第二次在苏黎世,她无意说错了话,慌乱间,难道不是驾轻就熟,以哄情人的方式去哄元老爷?一切都是她将两人的关系推向不可挽回的局面,责任在她。
元老爷低头含住升阳的食指,轻轻咬了一口。
升阳想:就三天,至少让这三天过得不留遗憾。她攀着元老爷的身体爬起来,啃吻他的喉结、脖颈、下巴、嘴唇。
元老爷哪里受得住她主动出击,身体很快起了反应。他喘着气推开升阳,“我们出去玩吧!”
升阳:“去哪玩?”
元老爷:“卡尔加里,加拿大的购物天堂。”
从班夫到卡尔加里只有100多公里,开车只需两个小时,而开飞机也就20-30分钟。
元老爷和升阳说走就走,下午2点说出去逛街,不到3点已经站在卡尔加里塔上。
卡尔加里塔坐落在九号大道和中央街交叉处的帕丽沙广场上。1988年冬季奥运会曾在塔顶点燃一把火炬,从远处看,卡尔加里塔就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一支火炬。直到现在,那支火炬在某些特殊时刻还会点燃。塔顶圆球部分共分三层,顶层为酒吧,向下为了望台和旋转餐厅。这里的旋转餐厅也是一大特色,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城市的风景和远处的落基山脉。
中午元老爷没怎么吃饭,他们先在卡尔加里塔的旋转餐厅吃了个精致的下午茶。然后,一起手牵着手,到Chinook购物中心闲逛,那里拥有你能想到的所有国际一线品牌。元老爷为升阳挑了几件价格昂贵的首饰。虽然,苏黎世古堡中,升阳的衣帽间囊括了比商场更全面的衣饰,但元老爷还是想送给升阳。因为之前送的东西和现在送的东西,意义不一样,现在的,更像是定情信物。这个想法,让他很兴奋。
时值傍晚,他们又回到卡尔加里塔的旋转餐厅,品尝当地久负盛名的惠灵顿牛排,顺便欣赏夜景。
吃到一半,元老爷招来waiter,同他耳语几句。
升阳问:“你和服务生说了什么?”
元老爷:“没什么。”升阳便没有在意。
上甜品的时候,元老爷去洗手间,升阳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突然,灯光一暗,一束光打在餐厅中央的三角钢琴上,一首流畅的钢琴曲倾泻而出。
升阳望过去,正看到元爸爸坐在钢琴前,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弹奏。
元老爷神
', ' ')('情投入,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他的女儿。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升阳看。
升阳不太懂音乐,却也能听出元爸爸的钢琴弹得很好,至少比之前的演奏师更动听。音乐如水般漂进耳朵里,搭配上眼前的美食、美景,真是非常舒服的享受。尤其,弹钢琴的那个人还是元老爷。
一曲终了,客人们礼貌性地鼓掌致敬。元老爷拿着一支玫瑰走到升阳面前,递给她,“喜欢吗?”
升阳接过花,低着头说:“喜欢。”她抬头直视元老爷的眼睛,“无论是花,或者是钢琴曲,还有你,我都喜欢。”
元老爷低低缓缓地说:“Youlightupmy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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