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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儿?
你这是怎么了?”
石太傅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诧异的下意识开口询问。
“大人,求求您看在姨娘跟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救救姨娘吧!
姨娘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馊饭,伤口上的肉都烂了,实在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怎么说,姨娘也辛辛苦苦为大人您养育了宝怡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呐大人……”
乔儿拼命的往地上磕头,有气无力的掉着泪珠子,说出的话更是字字泣血,直戳石太傅的心窝。
当即顾不得细细盘问,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室。
只见里头的陈设相较外头干净许多,只是这寒凉天气的日子竟然冷的和外头一个样,竟然是炭火也无。
云氏趴在床上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石太傅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十几年的情谊,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没咽气,但也微弱的很,怕是也差不多了。
外头乔儿的话语还在他脑子里转:
“大人,求求您看在姨娘跟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救救姨娘吧!
姨娘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馊饭,伤口上的肉都烂了,实在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怎么样,姨娘也辛辛苦苦为大人您养育了宝怡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呐大人……”
那婢女情真意切,不似说的假话。
石太傅颤抖着手掀开被子一瞧,那云氏衣服上都还沾着血水,外头的太阳从窗户照下来还能看清楚往上升腾的热气儿……
整颗心都揪着疼……
跟进来的邱诗卉忍不住忐忑:
“大人……”
石太傅听到她小心翼翼的话,扶额吩咐:
“快去请府医过来吧~”
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另一个小厮吩咐:
“你去把夫人和这院子里的下人统统都给本大人叫来,若是耽误片刻,小心你的狗腿。”
这话到了后头,全是压抑的吼。
小厮是个机灵怕事儿的,听说跑慢了大人就要打断他的腿,连摔几个跟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朝柳氏院子那边就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石太傅带过来的下人以及乔儿。
其余的下人们站在外屋,几个婢女则是进了内室,面色各异,皆是不敢出声,唯有乔儿低低的啜泣着。
石太傅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小心翼翼的拉开云氏的衣服瞧了。
只见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确实如乔儿说的那般模样。
石太傅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这样的伤,就是放在他这样的大男人身上都是受不住的,更何况云氏一个女流之辈。
摇了摇头,他挥手示意众人到外间说话。
期间邱诗卉贴心的想为他倒一杯茶水,却发现屋子里只有些温水,不见茶。
石太傅见了,反复几次闭眼,朝她挥挥手。
“走吧……走吧……出去再说。”
邱诗卉看了石太傅一眼,低着头,带着众人出去了。
屋子里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石太傅皱着眉头问乔儿:
“你们姨娘伤成这样,怎么也不知道叫府医过来瞧瞧?
还有,你老老实实和本大人说清楚了,这院子怎么就变成……成这样了呢?”
石太傅两只手拍的生响,可想而知是有多恼怒。
乔儿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回话:
“大人有所不知,自前次宴席回来之后夫人便以我们姨娘偷盗为由拉回来用大碗粗的棍子打了。
当天便撤走了姨娘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轮到奴婢时,奴婢实在是不忍心叫姨娘独自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只道是当初是大人叫奴婢来伺候姨娘的,这才得以留了下来。
后来,姨娘的伤势愈发严重,奴婢便想着去寻府医来看,可是夫人她……
她下了令不许咱们院子里的人出入了。
之后便除了每日的一小碗馊饭,就不再给咱们院儿里送东西~”
巧儿哭红了眼,凄凄切切的。
屋子里的人却都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柳氏容不下云氏母女,寻个由头栽赃陷害不说,还要活活的把人熬死。
世家大族之中,妻妾成群乃是常事。
纵使妻妾之间偶有摩擦,也不见得会有哪家的主母会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害人性命啊!
更何况,云氏非是贱妾,所出的宝怡姑娘还高嫁,由陛下亲自赐婚给了端阳候府。
和太傅府嫡出的大小姐一般尊贵体面……
柳氏心胸狭隘至此,见不得庶出的女儿好。
哪里就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
这事情办的不单单只是打了云氏和石宝怡的脸,也是打了太傅和陛下的脸。
要是传扬开去,石府庶女刚得了圣恩加入候府,太傅夫人转头祸害其生母泄愤
', ' ')(',摆明了就是对陛下的赐婚有意见……
太傅府于宴席上已经丢了人了,现在还被陛下记着,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
石太傅想都不敢想!
你就不怕夜半冤魂索命么?
乔儿此时狼狈的模样着实是叫几个石太傅身边的婢女看不下去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乔儿忠心护主,让石太傅高看她几分。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仗着本大人的势在府中耀武扬威,怎么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人来向本大人禀报?”
石太傅在屋内扫视一圈,把怒火撒在了跟着自己的几个下人身上。
他一发威,着实是把几个下人们吓唬的不轻,急急忙忙跪在地上请罪:
“回禀大人,乔儿说的话却是没错,咱们几个伺候大人的或多或少的都知道。
可是……
可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夫人下的令啊!
奴婢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到大人您的面前多说一个字呀!”
一个婢女一边磕着头,还不忘记为大家伙儿叫屈。
她的话恰恰好说到了众人心坎儿里,于是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
大人您身为咱们大启的栋梁,平日里又极少过问后宅之事。
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都是交给夫人在打理的。
夫人常常叮嘱奴才们这府内的事情少插嘴,不……不然就割了奴才们的舌头。
奴才们都是和侯府签了死契的,小命全攥在夫人手里,奴才们虽然卑贱,但是谁都不想早死啊大人。”
石太傅一时语塞。
怔滞良久后不再说话了。
毕竟下人们说的确实没错,自从柳氏嫁到太傅府后一直与他夫妻恩爱。
平日里,他是最不喜欢听到旁人说柳氏一句不好的,这次云氏的事情若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估计他自己也只会觉得是下人们在挑拨离间。
说到底,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刚静了一瞬,邱诗卉便带着府医赶了进来。
石太傅烦躁的摆手,道:
“先去给姨娘瞧瞧,用最好的药。”
府医见太傅大人果真亲自守在这里,知晓太傅大人这是要留下云氏的,当即也不再推辞,行了一礼后背着自己的药箱进了里屋……
柳氏和几个妾室、通房前后赶到了云氏的院子,看到府医进去了,便默契的站在了院子里没有进去。
妾室们谨慎的看了柳氏不大好的脸色,各怀心思的一声不吭。
府医检查完云氏的伤势,满头冷汗的出来请示:
“大人,云姨娘的伤势颇有些严重,再加上连日来……”
府医顿住一瞬,又接着道:
“身子太过虚弱,伤口溃烂的地方还得将养些时日,待身体好转些才好动刀割下腐肉。
现如今只能开些上好的药材养着。”
石太傅听明白了府医这是怕自己不愿意在云氏区区一个妾室身上花费太多钱财,恐怕连府医,先前也没少受到柳氏的“提点”。
他眉头紧蹙,威严道:
“不管你用什么药,把云姨娘的伤给本大人治好了。
要是这期间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本大人可不会跟你客气。”
府医在太傅府里生活多年,怎么会不清楚石太傅想要表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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