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阿玉轩为了宸瀚,头顶烈日,在家里熬她亲自从山上采摘来的中草药,为了能够快些给宸瀚送去,她不停地煽火,火炉的高温在烈日当空下散发出来的热量流金铄石,滚烫的药水溅出来烫伤了阿玉轩修长的手指,不过由于对宸瀚的爱飘然于指尖,似乎瞬间就抚平了伤口,让她无暇顾及伤痛,继续专心致志地熬药。
夜里,阿玉轩疲惫不堪但为了宸瀚依然坚持守候在他的病床前,宸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中看到阿玉轩正在一边悉心地照料自己。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来映照着她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容,像一只温驯的梅花鹿,有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柔弱美,宸瀚直勾勾地望着她,两颗葡萄般水汪汪的眼珠,正上下左右像是电动马达般全方位持续颤动着——仿佛他眼前看到的美人就是丹诗玛,他拉过阿玉轩的手让她坐在自己面前,阿玉轩深情地望着他,眼神里似冬天泸沽湖水面上的薄雾迷蒙,充满了朦胧之美,让宸瀚欲罢不能,迅速用力把她搂在怀里,用嘴衔住她薄如蝉翼的嘴唇,从宸瀚呼吸里传来蓬勃烈日般的气息,几乎要吞噬阿玉轩的一切遐想。经过一夜的缠绵,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像沥出的黄油一样渐渐溢满整间屋子,宸瀚悄悄地睁开眼睛,离自己的瞳孔几厘米处,是阿玉轩闭着的双眼和她柔软如孔雀羽毛般的长睫毛,乌黑浓密的眉毛像两把小小的刷子藏在了她额前的秀发里,宸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的人是阿玉轩,此时的他犹如晴天霹雳,心中仿佛有一个跳动不停的滚烫星球,瞬间要爆炸一样。他迅速穿好衣服,本想悄然离去,可是面前的阿玉轩忽然睁开眼睛朝他微微一笑,宸瀚强颜欢笑,结结巴巴地说:“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一问让阿玉轩瞠目结舌,吞吞吐吐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病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是我一直守护着你,昨晚你突然醒来拉住我的手......”,这未完的话让宸瀚听了之后惊讶不已,他忽然意识到由于自己一时冲动而犯下了一个错误,他也吞吞吐吐的对阿玉轩说:“对不起,昨晚我一时冲动,让你受惊了”。他本想说:“我把你误认为丹诗玛了”,可是这话在他心里犹如一座雄伟的格姆女神山让他如鲠在喉,无法脱口而出,只好讳莫如深。阿玉轩羞涩地说:“没关系,看你病情好转,我比什么都高兴”。听到此话,宸瀚更加羞愧难当。
阿玉轩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向厨房走去,没过多久就为宸瀚献上了秀色可餐的早点,宸瀚稍微吃几口就说没胃口了,随后声称:“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不想再麻烦阿玉轩了”。听到此话,阿玉轩此时的辛酸只有她自己能明白,不过看着宸瀚心意已决,只好忍痛离开,仿佛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一群白蚁登门造访了,片刻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一触即溃的沙丘。
事后,阿玉轩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想告诉宸瀚,可是宸瀚一直避而不见,让她痛心疾首,她也想过把孩子打掉,但是出于纳西人对生命的敬畏,她没有这么做并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丹诗玛感到怒不可遏,好几次要为她出气,但是都被她拦了下来,最后也只好作罢并为她隐瞒了这件事,一起帮助她抚养孩子,为了这个孩子阿玉轩受尽了苦难,几乎脱离了群体。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因此,这件事连阿玉龙也不知道。
☆、香消玉殒
为了不被痛苦搞垮,阿玉轩暂时离开了宸瀚,自己去清静了一段时间,但她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期盼宸瀚能够早日清醒过来,没想到时过境迁,宸瀚非但没有想明白,反而变本加厉,图谋不轨欲害宸汐。
时间连续不断地滴答走动着,在某一个不起眼的瞬间里,滴答的一个声响,一个按钮就悄无声息的启动了机关。格局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宸瀚手里就掌握着那个能启动机关的按钮。
事业和情场都受挫的宸瀚,把失败的根源归结于宸汐,他认为“当年要是父亲没有把宸汐带回来,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是是非非,宸汐从小就是个王化产业园中茶文化走廊的项目,宸汐独自一人驾车去普洱,那里是普洱茶的故乡,茶文化底蕴浓厚,此次宸汐前去一来为了公事,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摄影爱好。
宸汐正陶醉在美好的憧憬之中,忽略了仔细检查自己的车,没想到宸瀚早已派人秘密把车的刹车弄松,想让他在百米的下坡道上失去控制坠崖而死,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正在悄无声息地被安排在了预定的轨道上。可惜这个惊天的秘密居然被丹诗玛无意中发现了,不过还是晚了一些,因为此时宸汐已经驾驶着车辆飞速行驶在途中,一路坦途,让宸汐更加放松地驾驶,云南美丽的田园风光和峰峦叠嶂的自然景观让他应接不暇。也许是宸汐命不该绝,喜欢摄影的他为了捕捉美景,在途中情不自禁地减慢了速度停了下来才免去了一场车祸,可能是车速太慢,虽然他发现刹车有点问题,但是也并没有太在意。在路边不停地按动相机的快门舍不得落下任何一个迷人的视觉。
为了不让宸瀚的阴谋得逞,阿玉轩闻讯后马上找到丹诗玛,借故说她想去普洱办事,孩子暂时有人照看,丹诗玛不放心只好陪她去。于是,正当宸汐专心致志地拍摄时,丹诗玛来电了,称“她和阿玉轩正好也想去普洱玩,已经搭着车到半路上了。问他到哪里了,能不能在路上等一下她们?”宸汐只好答应便回答:“你们慢慢来吧,我也才快到双廊呢!”没过多久,丹诗玛和阿玉轩果真赶来了,宸汐感到惊讶,不过也不好多问,本想继续赶路,但是看到天色已晚,只好在大理双廊夜宿一宿。
一望无垠的洱海碧波荡漾,激荡着阿玉轩忐忑不安的心,丝毫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美景。她借故让丹诗玛把宸汐的车借来兜风,又不让丹诗玛一起去,丹诗玛以为她想自己静一静就放心的让她去了,没想到她借了车没有去兜风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修车行,宁可出双倍的价钱,也要让修理工加班加点的把刹车修好。阿玉轩焦急的等待着,嘈杂的滴答声让她更加坐立不安。天色已晚,丹诗玛不见阿玉轩回来,担心她出事就打电话问候她,阿玉轩虽然紧张,但是她控制好情绪之后轻声地对丹诗玛说:“看着今晚皎洁的月色,都有点舍不得回来了,等会儿我把这杯果汁喝完就回来”。结果她修好车后很晚才回来,不过她仍然能够自圆其说,丹诗玛也已经很困了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第二天一早,宸汐开着修好的车载着丹诗玛和阿玉轩继续前行,阿玉轩看到宸汐逢凶化吉也就放心了,她默默为宸瀚祈祷,希望他多积点德,不要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这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宸瀚并没有改邪归正而是在继续作恶,得知宸汐并未遇害,他更加恼羞成怒并继续实施着自己的阴谋。
宸汐和丹诗玛在一路上相处得很好,一起漫步在夕阳下,阿玉轩的反应总是超出常人,每次都为他们逢凶化吉而且总能在必要时提前消失,既保护了他们的人生安全又为他们创造了许多独处的条件,这让他们心领神会并提高了警惕。虽然阿玉轩隐藏得很好,似乎一切行动都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宸汐和丹诗玛早在双廊时就应经怀疑她了,不过知道她没有恶意,就没有深究这件事。
总为别人着想的阿玉轩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却孤身一人,她也联想起了远在丽江的宸瀚身体是否康复,她想拨打电话问候,但是对宸瀚的毒计还心有余悸,于是始终打不出电话,不过心里全是宸瀚的影子。
时光荏苒,宸汐和丹诗玛一起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可是又有谁能预料到究竟在他们面前还有多少道坎。宸瀚又在酝酿什么诡计呢!这些都无法抵挡住这两个年轻人心中奔涌的爱。宸汐和丹诗玛顺利完成任务后平安的回到丽江,宸瀚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他们办了一场庆功宴,宸汐和丹诗玛早就看出了他假惺惺的面目,不过碍于情面只好接受邀请。阿玉轩感到不安不过也无可奈何,心中的忧虑与日剧增。
一个仿佛没有尽头的冬天开始了,持续切割着人的皮肤、瞳孔、心。苍白而萧瑟的气息弥漫在四周,像是死神吐出来的气息。
阿玉轩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来去匆匆的人们,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仍然互敬互爱,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怀里,是那样怡然自得,联想到自己虽然在温暖的屋子里,但除了看到孩子的微笑外丝毫不觉温暖。一直没有宸瀚的踪影,心中忽然空荡荡的,百感交集。不过得知阿玉龙、merry、丹诗玛和宸汐在雪中嬉戏打闹的消息,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不知这个漫长而孤寂的寒冬何时才能结束,阿玉轩由于焦虑过度再加上自己身患绝症,健康状况每况愈下,乌黑浓亮的秀发中平添了许多白发,还经常脱落,犹如一蓬枯草,寂静寥落的气氛弥漫在四周。阿玉轩在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时想到的不是去医院救治而是想起了初识宸瀚时那段快乐而悄然的时光,如今虽已远去,但依然在冥冥中让她怀念宸瀚的善面。
丹诗玛和宸汐担心阿玉轩,就一起到她住的地方去探望,早些时候只是听说她身体有些异样,没想到那么严重。躺在床上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安详自在,面带微笑地看着熟睡在襁褓里的婴儿,面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丝。丹诗玛和宸汐情急之下,马上抱起她奔向医院,宸汐和丹诗玛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在医生的劝说下才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在得知她病情很严重后,随后就赶来的阿玉龙本想好好收拾一下宸瀚,但是被阿玉轩和丹诗玛劝阻了,他只好理智地通知父母和亲人前来,丹诗玛知道阿玉轩放心不下孩子就发誓自己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孩子,让她放心。丹诗玛还清楚她深爱着宸瀚,也连忙通知他前来,但是此时的宸瀚正沉浸在事业和爱情的挫折之中,无法自拔,反而越陷越深,化悲痛为仇恨,把一切仇恨的矛头都指向了宸汐。他知道阿玉轩病情恶化的消息,心里增添了许多莫名的忧伤,独自一人在屋内不知所措,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看望阿玉轩。
在亲人和朋友热切期盼的眼神中阿玉轩热泪盈眶,她感到这一生虽然来去匆匆,但是总有许多值得在意的人会为她殚精竭虑、伤心流泪,她连忙用手擦拭了眼眶的泪水;用潮水般的爱褪去了脸庞的愁容和隐涩的泪水;在弥留之际,她与宸瀚的爱恨情仇瞬间化为包容与期待,蕴含了纳西“和”文化中有容乃大的气度与胸怀。
阿玉轩悄然离开了人间,活着的人为她伤痛,为她祈祷,一个为爱而生的纳西姑娘,她的善良、美丽、聪慧,曾让多少人为之倾倒。如今她虽然历尽病痛折磨,但是略显憔悴的面容依然像风雨中的铿锵玫瑰;微微一笑,犹如展开的白色花瓣,略失芬芳却傲然挺立,眼神中充满了刚毅,稍纵即逝的生命能像这样自强不息实属罕见。时光不等人,亲人朋友们还没来得及多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像一阵微风一样悄然离开了人世,不让任何人为她过多的操劳。人虽一去不复返,但是精神将永存人间。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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