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景明白了,“谋逆者,灭其满门,你想救他们?”
这句话,令秦明素的心狠狠一剜,而后苦笑了声:“至亲怎能见死不救,那是臣妹的家人。若能将功赎罪,臣妹愿献身赴死。”
她将手从姬凰肩上收回,立在风口,“祁王府犯下滔天罪行,兄长弑君夺位,罪该万死,臣妹身为祁王府当中一员,理当同罪,如若臣妹此举真能立下功劳,不敢奢求大王放过臣妹兄长,只求大王复位后,赦免我祁王府那些无辜之人。”
言尽于此,秦明素跪拜施君臣大礼,这过程受风惹得咳嗽不止,几次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就能飘走,阿阎要来搀扶,都被她推开。
当日远嫁宋国的诏书下达,她兄长就是这样到处求人,去小皇叔那求情,去秦王那哭诉,也去太后那跪求收回旨意,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最终也没能留住她人。
如今换作秦明素,护整座祁王府周全。
秦棠景当时脸色虽沉着,但到底也没阻止,这么受了秦明素三拜。
可那夜落位之辱,毕生仅此一桩,早已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
“以妻为饵,诱敌入瓮,这种狠毒招数谁策划出来?卫晋?”
“无关卫大夫,是臣妹自愿上阵。”
“你不用替她说话,这世上除了她卫晋夫,恐怕无人拥有这份胆识。”
“臣妹恳求大王成全。”这句话秦明素将身段放得很低了,声音也有一丝颤颤,“也许明日那一仗,是明素最后一次,见她了。”
日将落,云薄风寒,黄昏沿着雪色而至。
远处,时不时响起几声咳嗽,那女子病弱得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咳出。
“天色晚了,主子,咱们也该回去了。”一旁阿阎望望天,再看依然沉思的秦王,只好加大些音量,“大王在想什么?”
“孤王在想一个问题,莫非真是天助我也。”秦王立身,半晌道了这句,满是疑惑。
阿阎想了想,便也应句:“大王福泽深厚,一路过关斩将,自有杰士相助。”
“杰士?丞相吗?她助孤王平定天下,半道却含恨而终。”李丞相的逝世,终将成了姬凰心中一根锐刺。
“牺牲小我,成全大义,丞相生平一向如此。”阿阎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