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一模一样,语气却截然不同。
对面的黑衣少年,还是板着一张苍白的死板板的脸,指指她身后,道:“我上茅房。”
景横波这才注意到,这附近有个茅厕,好像也是单人独用,和她那个一样的干净。
只是她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少年在这里如厕,这个厕所看起来很隐蔽,和她的厕所几乎处于同一直线位置,也处于竹楼的视线内。
“哦,那个,那你慢慢上哈。”景横波一点也不尴尬地笑笑,转身要走,那少年忽然道,“你在担心什么?”
“嗯,有吗?”景横波回身对他微笑。
那少年目光似有若无掠过竹楼,当先转身道:“走走吧。”也不管景横波有没有跟上来,直挺挺向前便行。
“架子倒大。”景横波笑呵呵揶揄一句,也跟了上来。
两人顺着院子转了一圈,这夜月色暗昧,模模糊糊映在井台窗下,似将天地间罩一片朦胧的白纱帐。
白纱帐中,一群身姿飘举的白衣人,在默默地游荡。
两人走过井台,那景横波帮她洗澡的女子,正在井台边洗衣服,一头青丝水一般泻下来,侧面鼻梁挺若玉峰,一双眉,乌黑地扬上去,青青黛色,远山葱郁。
连景横波都禁不住为她月下的容色,而驻足多看一眼。
“昀贵妃。浮水部唯一一位以贵妃称号的宫中贵人,是当初浮水大王破例向帝歌请封的,可见当年,荣宠之盛。”那少年忽然在她身后道。
景横波已经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身,“贵妃?”
“是。”少年直视着她的眼睛。
景横波想笑,半晌却伸手,托住了额头,咕哝一声,“真是日了狗了……”
转过井台,那来了初潮的少女正对窗梳头,看见景横波笑了笑,看见那黑衣少年,脸却红了。
“你不要告诉我她真是个县主。”景横波道。
县主不会惨到来个初潮红着裤子到处跑。
不过贵妃似乎也不该一身虱子?
“安华县主。”少年道,“浮水大王堂弟的嫡长女。”
景横波叹口气。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要不得,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竹林边,一个脸都烂去半边的男子在练剑,虽然脸容可怖,然出剑大开大合,风雷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