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维彦怔住,此刻竟然在想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她一直单薄衣衫,藏不下任何东西,这弓哪来的?
这弓是本来就藏在这边树后的!
这里是可心扶他过来的!
那他现在坐的位置……
巫维彦如被咬了屁股一般,猛地要跳起来。
然而他没能跳起来,因为屁股真的被咬住了。
臀下垫着的本是美人香帕,此刻却像是带毒上胶的刺毡,火辣辣地刺痛肌肤,却又粘住了他的屁股,他双腿无力,一时竟挣扎不起。
身后鳞皮剥落,灌木围绕的老松树后,忽然伸出两只手,手中一条宽宽的布带,猛地兜住了他的脖子!
巫维彦大惊挣扎,双脚猛蹬地面,铲得泥皮纷飞,身后勒住他脖子的力道,却始终如一,既不过紧勒死他,也不过松放开他,似乎只是要他留在原地一般。
在挣扎的间歇,巫维彦仍然清晰地看见,对面,可心在拉弓!
不急不忙,姿态从容,他甚至能感觉她眼底从容的笑意。
那样的重弓很难拉开,除了少数一些专修此道者,很少有人能用这弓射快箭。
一轮惨白的月在密林山道间游移,辉光时隐时现,远处黑暗中那些游弋的火把,此刻看来似幽冥之地的鬼火,巫维彦无法呼救,也不能自救,他的手胡乱在空中抓挠,却只够着阴冷的空气,身后有更阴冷的笑声,他绝望地看见,镀着冷月清光的铁箭,猛地一闪。
“咻。”
重弓之箭,势若破风。
极速黑光如电,被黑暗淹没。
在箭抵达之前,巫维彦身后的人,猛地抽掉了布带,并一把抽掉了巫维彦身下的带毒的帕子。
巫维彦下意识起身欲逃,一个前倾的姿势。
下一瞬“嗤”一声,箭尖倏至。
巫维彦身子一僵。
一霎血光如红樱。
箭穿咽喉,再碎喉骨,犹自入木半尺,几乎穿透那棵百年老树。
鲜血甚至没能喷溅出来,而是顺着碎裂的喉骨,倒流进了松树内部。惨白的树瓤,一片淋漓的红。
来年这树若还能活,不知会否剥下树皮,可见淡红树身。
一条黑影,从树后缓缓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