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考据刚才那句“陛下”是真是假了,裴少帅出名的眼高于顶,目下无尘,传说里,只对女王情有独钟忠心耿耿,如今眼前这一幕,可不正是“情有独钟”的最好写照?
裴枢乌黑的眸子一扫过来,蒋亚便觉得似被金刚杵捣中,头脑嗡嗡,全身都开始颤抖。
“混账!”意料之中少帅的咆哮,响彻营地。
“噗通。”一声,所有人都跪了,蒋亚跪得最快,他腿软得早已支撑不住,幸亏他跪得快,裴枢随之而来含怒而发的一掌,才呼啸着从他头顶上卷过。轰然一声大响,后头营帐倒了半边,蒋亚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回,头顶上凉飕飕的,顾不上害怕,只觉得庆幸,只差一瞬,现在自己就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了。
裴枢已经探过景横波的脉搏,知道她没大碍,不过皮外伤,只是内腑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的,苦练三年的真气竟然没了,这让他勃然大怒,无处发泄,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死这群家伙算完。
“蠢货!瞎了眼的蠢货!你们的脑子都灌满了沼泽吗!雷熙怎么被发现的?俘虏怎么被困住的?十里外那一支禹国精兵怎么始终没能起来,都是谁做的,都没动脑子想一想吗!医官!医官!半柱香内给我滚过来!滚不过来自己献上脑袋!”
他抱着景横波怒气冲冲进帐去了,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雷熙的奸细是女王揪出来的?
俘虏是女王掳来的?
那只埋伏在山谷中,却莫名其妙没有出手的禹国精兵,整支精兵,是女王一手控制的?
蒋亚面色苍白地呆了半晌,将所有事回头联系在一起,脸色越想越难看,半晌,猛地捶地一拳,“确实够蠢!”
……
裴枢抱着景横波进帐了,士兵们悻悻散了。
那边树梢上,白影依旧一动不动。
宫胤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帐篷内,眼神里有怅然,也有思索。
树后静静转出高瘦的身影,南瑾默默地凝视着他的侧面。
见他不过几面,却无从揣测他的心思,他是浮着碎冰的海,冰冷而遥远。
……
押送军里的医官,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裴枢却不让医官碰景横波,自己先检查她身上伤口。
他自觉景横波已经对他敞开心扉,而他也已经许下诺言,之前的等待已经有了结果,从此以后他和景横波自然是双宿双飞一对鸳侣,都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了,自然也没那么多男女之防了,夫君给娘子宽衣什么的,天经地义嘛。
他便夺了医官的药箱,将医官撵出帐,自己开始查看景横波,先看她上身,血迹只在两臂,都是皮肉伤。
伤口被碰触总是痛的,景横波被痛醒了,眼一睁,立即便对上一张皱着眉又漾着笑的古怪的脸。
脸太近,近得看不见毛孔,景横波脑海中刚飘过“这哪家的娘炮皮肤好成这样好想扒下他的脸贴在姐脸上就是脸上这表情太神奇看上去又淫荡又痛苦难道被爆菊了么……”忽然惊觉,向后一缩,愕然道:“裴枢!”
“是我啊。”裴枢笑得越发神采飞扬,“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说着大喇喇就来解她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