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样学样,他也轻轻吻她的眼皮,感觉到瞳仁细微而飞快的颤动,这一双眼睛捕捉人间万象,但他希望眼眸最深处只有他。
不知何时室内响起细细喘息,在浮沉的香气中低沉游移,日光在墙面上铺开一片薄薄的白幕,幕布上是相拥的黑色的剪影,依偎、拥抱、亲吻……抚摸……
忽然景横波“啊”一声,感觉到一股寒气透心,与此同时宫胤手指一弹,啪一声香炉翻倒,一炉香灰倾覆,宫胤顺势让开,走到香炉面前,看了一下,道:“这香有问题。”
景横波怔怔地,她的心思不在香炉上,也许香炉是有问题,不然她也不会一和宫胤独处,立刻就忘记了别的事,只想和他亲近。想必龙胤做了什么手脚,利于双修。
她只是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龙胤死了,但他还没告诉她,宫胤真气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刚才和宫胤相拥最为情浓的那一刻,忽觉寒气穿心,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心中的疑问再次被勾了起来,一个刚才就想问,因为情热而忘记的问题。
“为什么要杀龙胤?”
宫胤顿了顿,没有转身。
“因为嫉妒。”
景横波差点笑起来,这真不像宫胤会说的话,随即她反应过来,这家伙似乎又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接受你这个说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能因为睡得迷糊暂时认错人,但绝不会睡错人。”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但是,你如果什么都想瞒住我,我会睡不安心。”
宫胤的身躯原先有些僵硬,慢慢软了下来,她听见他似乎一声叹息,反手过来摸她的手,她舔舔他的掌缘,他却缩手,道:“血腥。”
“我们就是一路血腥过来的。”她懒洋洋地道,“谁嫌谁?”
他微微侧头看她,朦胧光线下看清她如雪如玉的肌肤,脸上那一抹慵懒而又满足的表情真真令人迷醉,他愿她这样永远懒倦迷人下去,只知道那些美好的,而不必面对那些龌龊肮脏,不堪过往。
然而她身躯如此柔软,双臂拥抱的力度却十分坚定,他心底喟叹一声,想着那个风情却又有些不在意的女子,如今真的是成长了。
“龙胤,不能算是我的恩人。”他终于拗不过她,道,“虽然我自幼被丢在沉铁部的小山村,没有婴儿时的记忆。但这么多年查下来,总有些蛛丝马迹。可以看出当初龙家嫡系那一场灾祸,未必一定是大荒朝廷独力出手,很可能和有人引狼入室有关。因为我龙家自开国女皇时代,就陷入了被朝廷围剿的困境,长久的对抗和流浪中,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联络方式,也寻找到了一处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居所。这些秘密,只有龙家人知道。之后数代安居,逐渐兴盛,就在家族将兴的时刻,却被朝廷忽然发现,全族失踪,只剩下我一个,被扔到沉铁小山村,如此巧合,要说这里面没有分支的手笔,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你是说,龙家分支出卖了龙家嫡系,导致你家破人亡?”景横波想起龙胤的分支取代嫡系的宏愿,觉得很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不杀了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必然其中发生了变数,现在我也没有答案。”
“他说有为你般若雪奠基,照顾过你,来看过你三次。”
“一次惊吓了我养母,一次杀了二牛,一次杀了铁蛋。”宫胤漠然道,“为我奠基般若雪时,选择了最为残忍霸道的一种方式。”
景横波吁一口气,抱紧了他的腰。他向来说得平淡,内藏惊心。她无法想象那个小小孩子,被以最残忍危险方式奠基内功时,所承受的痛苦和内心惊惧,只能在此刻,很多年后,将他抱紧,希冀自己的体温,能够温暖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寒冷和孤凉。
他握住了她的手指,细细摩挲,“无妨。虽然霸道危险了些,但如果成功,却可能获得大成,远超其余族人成就。只是常人不敢试罢了。”
景横波将脸在他背上蹭来蹭去,想着当年那龙胤给宫胤选择了最霸道危险的奠基,成就了他的最强般若雪,多年后般若雪对般若雪,他因此不是宫胤一招之敌。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所以为恶者不必得意于一时,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你也不必杀了他啊,既然他算是幕后黑手之一,应该会知道你家族的下落,提供点信息也好。”景横波十分可惜。
“能让龙家人整个失踪,也不是朝廷能做到的。问他何用?”宫胤淡淡道,“他便知道,我也不问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