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觉得他还有隐瞒,再三追问,耶律祁但笑不语,问急了就道:“不过有人捷足先登罢了,从来都如此。只要确定你平安无事便好。”
景横波听着这话不对,心中一跳,耶律祁却又道:“咱们也该离开了。我给和婉留下了信笺。告诉了她你为她做的事。做了好事不留名,岂不是锦衣夜行?不管她记着这情分几分,将来总有个可说话处。”他指指屋内,道,“她什么都没说,但送来了这些。”
景横波这才看见屋子里的箱笼,打开简单一看,都是出行和生活必备的东西,以银钱为主,甚至还有一些面具,各式衣物,还有襄国前往邻近部族封国的路引条,有这东西,以后出入各部各国,会相对方便些。
景横波有些怅怅的,想着灾难果然是最逼人成长的东西,那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夕之间长大,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和婉,会亲自来见她一面,会感谢她依依不舍,但不会想到送这些东西。用最干脆利落,但稍显冷漠的方式,来处理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当初单纯爱恋的心情?她和雍希正纪一凡的结局,会否因此有所改变?
那将是另外的故事了,和她无关。
每个人都在前行,每个人都在改变,每个人都在无奈或者苦痛地成长,一路上遗失落花无数,再将沾血的刀剑捡起,继续前行。
就这样罢。
……
次日,她离开了襄国,自襄国取道前行,下一站黄金部。
传说中曾参与当年帝歌叛乱的部族,传说中最为桀骜不驯,在大荒历史上反叛多次的部族,也是和桑侗家族联系最为紧密的部族。
在离开崇安前,她遇见了一个想不到的送行人。
雍希正。
襄国新任大相,坐在软轿中,等在她必经之路上。
景横波一开始以为是和婉托他来送行,结果他开门见山地道:“在下前来相送姑娘一程,公主不知情。”
景横波挑挑眉,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她也不奇怪这人怎么查到她行踪和身份的,好歹是一国大相,自己的地盘没几个耳目怎么行。
“谢了,再会。”随意行了礼,她便要绕开。
“在下来是多谢姑娘昨日那一句话。”雍希正在她身后道,“若非姑娘那一句,我与公主,怕是难以下台。”
景横波知道他指的是她冲出殿来喊的那一句,正因为她提醒了和婉,和婉才能及时否认对雍希正出手。否则事情赤裸裸掀开,和婉以后如何面对雍希正?光是刺杀大臣的罪责,就难以甩脱。
当然,真相和婉知道,她知道,明眼人都知道,雍希正更知道。
景横波转身,看着雍希正温雅肃穆的眉目,微微替他有些酸楚。
他心里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吧,但还是感激她的出手,没有捅破那层面纱,使他还有机会,与和婉继续下去。
所以他只为这一句,专程来谢她。
景横波又有点替和婉高兴——无论雍希正这人如何,对她的心,是真挚的。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