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弃一溜小跑往土地龛后面去了,片刻,拿了个泥制面具探出头来,道:“这土地龛里还供着土地面具呢,你瞧我像不像个土地爷爷?”
景横波没想到天弃还有这般童心,哧地一笑,挥手道:“像,像。土地爷爷,你赶紧解决了先,小心你抢人家面具,又在人家背后拉屎,土地本尊夺了你的魂去。”
天弃嘿嘿一笑,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缩回头去。
景横波闪上墙头,正看见耶律祁身子已经往那群建筑下落去。
看来目的地就在那了。
她正要跟上,身边人影一闪,天弃出现,景横波吓了一跳,道:“这么快。”
天弃没说话,一身黑衣飘飘,脸上还扣着那个土地爷爷面具。
景横波拍拍他的背,示意这家伙赶紧蹲下来,她要爬上去。
天弃看了她一眼。
面具里透出的眼眸黑若幽夜,暗光一闪。
景横波只专心地踮脚地看耶律祁消失的方向,心急地催促,“快点快点。”
天弃乖乖地蹲了下来,景横波爬到他背上,天弃站起身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对她腿弯一抄。将她兜住。
景横波身子忽然一僵。
她恍惚间觉得这个动作熟悉。熟悉到似乎曾经刻在生命中,但又曾在瞬间抹去。
身下的背似乎也一僵。
景横波片刻失神,随即笑了,拍拍天弃的背,道:“这就对了,这样我就坐稳了,刚才你不管我,害我拼命勒住你脖子好累。”
天弃似乎笑了笑,紧了紧手肘,飞身而起。
“在那个方向,第三个屋脊。”景横波专心指路。
片刻后两人赶到,趴在屋脊上向下看,下面荒草凄凄,野狐社鼠不断出没,果然是已经废弃的大宅,从底下建筑的样式来看,是个老祠堂。是大家族供奉在内院的那种,想必家族搬迁,这祠堂也就废弃了。
耶律祁正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并没有进入祠堂。
祠堂中忽有琴声传来。
琴声来得突然,乍然一声如银瓶破,惊乱这夜的寂静,顿时院子里狐鼠四窜,野草飞动。
景横波也惊得眉头一跳,低头看屋瓦——就在这瓦下,有人!
今夜月色朦胧,如钩月牙氤氲青光淡淡,映得院子中幽草深深,飞动的鸟兽掠动草丛刷拉拉声响,反倒衬得这夜越发凄凉,而琴声幽咽,更添三分鬼气。
耶律祁并没有进屋,他侧耳听着琴声,眉头微微蹙起,月色斜在他颊上,几分凉意几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