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赌场又活了。
骰盒摇动,庄家鼓腮,红的白的黑的滴溜溜转,笑颜和怅惘同在,兴奋并潜藏同行,捋起的袖子雪白的手臂,转动的手腕艳美的红唇。
众生相,色相。
景横波若无其事听着骰盒动静,一双眼睛却终于有意无意地向身边一瞟。
身边刚才那被贴面的青衫人已经不见了。
景横波眼光忍不住又向后扫,终于在人群的尽头,看见他的背影。
步子不快,但不知为何眨眼便到了三丈外的大门,隔着纷扰的人群,她似乎看见他举起袖子,靠近颊边,似乎要擦。
她脊背抽紧,竟然忘记去听骰盒的声音。
“押大小!”庄家的声音令她一惊,急忙转眼看回赌桌,也没听清骰盒动静,胡乱押了大,再回头看那人,哪里还有人影?
她愤愤哼一声,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高兴起来表达兴奋,以前在研究所也是经常的事,今天怎么这么心绪不宁,莫名其妙。
想着刚才,原本没打算亲上的,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靠了上去,那一霎唇下肌肤有点怪异,随即又觉得有热力逼上来,灼灼似火,像隔着一泊清冷的湖,看见对面深红的火焰。
之后便觉得温软,一霎颤栗从颊上透入唇底,连心都似颤了颤。
明知这是无稽的情绪,心意却似乎自有提醒。
景横波再哼一声,不明白一个贴面怎么就令自己心神不安,以前在研究所看球看兴奋了,经常逮着君珂文臻贴面,也没这么荡漾过。
神经。
她嘀咕一句,强迫自己收拾了情绪,嚷嚷着扑上去再战。
“小!”庄家开盘。
“哎呀怎么输了!”景横波沮丧地嚷,眼角又瞟一眼。
哎,刚才那混账,到底抹脸了没有?
……
高个子青衣人走出门去。
计划不如变化快,尤其是面对某个无厘头的女人,事情常常变得不可收拾。
他本来是打算亲自呆在赌场,看着那女人赢满口袋,再离开的。
而且刚才那女人如此疯癫,他更应该呆在一边,免得她看见人就投怀送抱。
然而那一霎颊上杏花春雨,她的香气透骨而来,似要唤醒他久已沉睡蛰伏的许多情绪,以至于他在那一刻不知是澎湃还是无措,竟只想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