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们眼睛一亮,齐齐爪子一松。
“呼。”
景横波的提醒伴随尖叫被风堵在了咽喉里。
刚上天堂,便下地狱,她一低头,就看见底下豹子正好抬头,眼底目光似有惊喜,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守株待兔地等待猎物自投豹口,雪白的尖牙光泽惨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见左前方那一颗门齿上挂着的一缕鲜红的肉丝……
景横波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还非常清醒地骂遍了宫胤的祖宗八代。
拎上树就是为了顶她下来,他现在把她顶在前面迎上豹子的大嘴,等豹子把她一口咔嚓之后,他就可以逃生,好毒的算计!
下辈子她不把他抽筋扒皮煎炒烹炸她誓不为人……
“嗷。”吼声惊天动地,豹子嘴里腥臭的气息快要熏晕了景横波,那只好运的豹子,不再试图上树,在原地目光灼灼等待自己的天降美食。
两丈……一丈……三米……两米……一米……
景横波感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快要碰触到豹子的齿尖!
她恨自己怎么还不晕?
“嘶。”
仿若毒蛇吐信般极轻微的一声。
景横波在那一霎神奇地看见一道亮光,也似毒蛇的白色的信子,自她的身后穿出,擦着她的脸颊零点零一公分处掠过,只一闪,便没入了豹子的左眼。
下一瞬她被狂喷的鲜血糊了一脸。
再被豹子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险些震聋了耳朵。
最后一霎她坠落,一头撞在豹子的头上,竟将那豹子撞翻,翻倒的那一霎她看见一根细细的东西顶天立地在豹子的咽喉正中,再从豹子颌下穿出,一道细细的血泉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将旁边的小溪染得通红。
那一“剑”,从豹子左眼刺入,穿过豹子喉咙,再从下巴穿出……
她瞬间理清了形势,不再觉得鲜血腥臭豹子难闻,反而慢慢地兴奋起来。
这是安全了?
原来宫胤一开始就没想逃,他利用猴子把她拎上去,再顶着她冲下来,是为了隐在她身后,借助这凶猛的冲力,给豹子必死一击?
否则,那极细极细的剑,这网的束缚,实在很难给豹子必杀一击,豹子伤而不死,凶性大发,他们才会必死无疑。
刹那之间,危及当前,他怎么想到的?
景横波有一咪咪的佩服,正想从网中爬起,避开豹子的污血,忽听“小心!”一双手臂伸过来,抱住她骨碌碌一滚。
“嗷!”一声愤怒且绝望的大吼,震得地面叶子横飞,一双巨大的寒光闪闪的爪子啪一声狠狠抠入景横波身侧地面,离她腰侧仅有半寸距离。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宫胤及时抱着景横波滚开,景横波现在就已经开膛破腹。
景横波浑浑噩噩睁大眼,看见那豹子愤怒地拔出双爪,带起脑袋大的坚硬泥土……
“赶紧地滚啊!”景横波一声尖叫,用力反抱住宫胤,二话不说,滚!
滚过树根,滚过泥地,滚下矮坡,滚过浅溪,滚断无数花花草草枝枝叶叶,两人的合作从未这么紧密默契,两人的眼底不断飞旋着鲜红的血和黄黑色的皮毛的光,那只濒死的愤怒的豹子不甘心地追击,洒着血跃过一道道树丛,似一支出弦凶猛后继却无力的箭,在快要扑倒那两只捆着古怪东西的阴险人类之前,忽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长号。
“砰。”豹子从半空重重坠下,浮土震起半天高,再黄扑扑地落了两人一脸。
“呸呸呸。”景横波连连喘息又连连吐土,忽然嘴被一双手捏住。
“你吐到我脸上了。”大神冷冷地道。
景横波不能说话,撅起嘴儿。她现在心情很好,想和他“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宫胤立即放开了她的嘴,用手掌压住。坚决断绝她的偷香可能。
手掌压住了景横波鼻子,她呼吸不畅,便用舌尖在他掌心画个圈儿。
宫胤触电般立即松开手,景横波却是一脸亏大发的表情,瞪着他道:“完了,我忘记你好像几天没洗手了,还有嘘嘘之后也没洗手……”
“我没有!”宫胤说的不知道是没嘘嘘还是没洗手。
“我闻闻?”景横波凑过鼻子。
“不要用你的肮脏的肌肤碰触我。”大神又开始毒舌。
“哦?”景横波瞟他一眼,“那你为什么又要紧紧地碰触着我肮脏的肌肤舍不得离开呢?”
宫胤顺着她的眼神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压着她,赶紧一个翻身翻下来,不说话了。
景横波首次告捷,心情畅快,“哈!哈!哈!”大笑三声。
笑完,便听见“崩、崩、崩”三声。景横波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运气过度,泄露肚中之气。
随即她便看见宫胤慢条斯理又十分优雅地站起来,掸掸衣袖,一根发黑的绳子落下。
景横波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网绳,被豹子血浸透了……断了?
啊哈终于断了?
她终于自由了?终于不用和这个家伙没日没夜绑在一起受他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