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坐在那里,裙子左撩一把右撩一把,叠在纤长的腿上,当铺里来来去去的人,眼珠子滚了一地,有个汉子抬脚出门还在频频回头,被门槛绊倒,骨碌碌跌出去。
景横波托腮看得欢乐,唇角翘起,滟滟朱红,所有人吸一口惊艳的长气。
脚步终于杂沓响起,老掌柜从后宅亲自赶了过来,景横波认为她的祖母绿是大宗生意,要求伙计一定要请掌柜亲自掌眼。
“姑娘……”老掌柜倒是见过世面的,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也怔了怔,表情倒是正常。
景横波笑吟吟放下杯子,掌心变戏法般托出一枚祖母绿。
“啊……”四面响起惊叹声。
雪白的掌心,祖母绿华光四射,白绿交辉,色泽清艳。
“怎么样,值钱吧?”景横波洋洋得意。
一个腮帮上贴块狗皮膏药的家伙,一摇三晃地上前,拈起景横波的手指,啧啧赞叹。
“真美……真白……肌理如玉……玉指似贝……确实值钱!姑娘多少钱?”
景横波一高跟鞋就把他蹬出了俩洞。
“掌柜的,怎么样?”她忙着对付登徒子,一抬头看见老掌柜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
老掌柜面色一整,急忙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不过财不露白,此地人来人往,不太妥当。姑娘还请随老夫移步后宅,咱们慢慢商量?”
景横波听着也是道理,手掌一握将宝石收起,一群男人注视着她淡金色的指甲,眼神也金灿灿的。看着她随老掌柜进入后宅,都发出一声悲伤的叹息。
“各位,小店今日提前打烊了。”伙计前来赶人,等人全部离开后,上了铺板。
向后走的老掌柜半转身,对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开了边门,出去了。
这边景横波没有察觉,跟着老掌柜一路进后宅,在后宅花厅分宾主坐定,她正要议价,老掌柜又站起身来,颤巍巍道:“老夫眼力不行了,得去拿个花镜来,仔细瞧瞧才好。再说您的宝石价值昂贵,老夫也得筹措些银子。”
景横波心花怒放,挥手,“是的是的,快去快去!”
老掌柜出了门,将门带上,景横波也没在意。
她在厅中等人,喝完了一碗茶,人还是没来,她又等了一会,觉得有些内急,便开门去找厕所。
门一拉,没拉动。
景横波隔着门缝一瞧,好家伙,上了锁!
好端端上什么锁?明显不对劲,景横波第一个念头——这老不死想黑吃黑!
特么的碰上黑店了!
景横波跳上椅子,对窗外四处张望,没看见人,她思量这屋子的构造格局——老家伙的卧室会在哪?
她要穿到老家伙的床上,吓死他!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隔着窗缝她看见人头攒动,来了一大批人,当先是那老掌柜,后面是一大群一样衣服的人,红色对襟衫,黑色裤子,胸口圆圈画个“卫”字。手里都拿着扁圆的棍子。
景横波瞧着这造型挺熟悉的。
老掌柜在前头引路,一边说话,声音遥遥飘了过来。
“……各位官爷……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有人来当祖母绿宝石……对对,还是带有星芒的极品祖母绿……嗯嗯……失窃的贡品我们绝不敢隐瞒销赃……人已经关在正厅……您请……”
老掌柜开了锁,推开门。
“吱呀——”门将光影缓缓割裂。
所有人一抬头,呆若木鸡。
“人呢?”
……
同一时间。
景横波呆若木鸡。
她低头看看脚下木台,看看台上面色惊惶衣不蔽体妆容妖艳的女子,看看四周各式装饰华艳的小楼,再看看底下同样张大嘴,表情惊恐的……男人们。
我勒个去。
这是到了哪里?
……
四面建筑风格俗艳,姑娘们衣着华丽且暴露,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看台,面前横着一方粉红轻纱,轻纱内外都有女子,外头的女子似乎在跳舞,隔着轻纱可以看见台底下的男人们表情猥琐且兴奋,眼珠子红通通或者绿油油。
按照景横波多年来看片经验,这种场合所展现出来的气质风格,九成九是妓院。
现在应该正在做歌舞表演,而她直接移到了看台幕后。
身后“咕咚”一声,她回头,便看见穿着红绫衫儿的半老徐娘,翻白着眼睛跌倒在地,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眼神满是惊恐:“你……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姑娘们还没反应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她。
此时不远处也传来呼喝声“人呢?怎么不见了?一定没跑远,在附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