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倒了杯橙汁,“身体吃不消,对不住了。”
“李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唐羽范给李成倒了杯白的,“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美女奉陪,还不干一个!”
“傻×!你忘了上次灌了乔姐姐的小心肝,被她怎么整的了?李成你……”
李成仰头,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
等赵欣欣来接李成的时候,李成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回到公寓后,赵欣欣给李成喂了醒酒汤,李成不停地哆嗦,大呼小叫着冻死老子了冻死老子了。赵欣欣从柜子里拿出了厚实的棉被,有股樟脑丸的味道。赵欣欣望了望阳台,哪天晴了再晒一下吧。给李成拾掇了一下身上的呕吐物,擦洗身体,李成不安分地拳头脚踢,活生生折腾到了两点多。等把成哥哥安抚在柔软的床上时,赵欣欣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左脸刺痛得很。她被李成推搡了一下,撞上了柜台。李成没消停多久,开始踢被子,呜咽着,“好热好热!好难受……”
李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揪住了,喉咙一上一下遭受胃里的翻江倒海。他开始难受地抱着肚子干呕,赵欣欣着急地帮李成拉扯下被子,李成的脸涨得紫红,脖颈的青筋像要爆裂般的肿胀。这时候赵欣欣意识到,成哥哥肯定是酒精中毒了。她马上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说派人过来,叫她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
李成疼痛得哭了起来,赵欣欣咬唇握了握手中的手机,她挂了电话。
第64章三人成戏
李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柔软的大床,他觉得自己整个躯壳都陷进去了。眼睛有些刺痛,李成张了张口,喉咙刺痛,他撩起右手,恍惚间手背上有细细的针眼,密密突起的静脉血管。他应该吊完水没多久。眼睛还没完全打开,一个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眼睛上,一根吸管轻轻碰在他嘴唇上,李成嘴角隐忍地颤抖。“乔思暮。”
“嗯,我是。”乔思暮开口,“是她给我打的电话。”
“可你还是来了。”李成握住乔思暮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我总是记不得我做对了什么事情,做错的事情总是在抓住我的小腿,把我拖入不可挣扎的沼泽……不不你让我说完。这辈子我常常行走在万丈悬崖上面仿佛谁推一把我就万劫不复,可是没人逼我这样过啊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肯饶过自己。我一边是积极向上的姿态一边旁观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局外人,只有在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敝帚自珍……”
“不要说话了,我叫她进来。”
“嗯。”
乔思暮打开门的时候,赵欣欣带着口罩坐在长凳上。“进去吧。”
赵欣欣抬头,看着乔思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说话。长廊上稀稀疏疏的人,赵欣欣单手放在一旁的位置,“乔姐姐,陪我坐坐吧。”
“嗯?”
“我没有花招,乔姐姐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从来不相信先向我开口的人。”
“真可惜。”赵欣欣眼睛眨了眨,“我有很多话想说,既然乔姐姐不想听那就算了。”
“赵欣欣,你该进去了。”
“乔姐姐,你不谢谢我?”
乔思暮没有说话,戴上口罩离开病房。
“成哥哥,你想吃点什么?”赵欣欣摘下口罩,乖巧地拿起水果盘上的苹果。
“乔思暮走了吧?”李成将头放在枕头上,他觉得身体很沉重很沉重,大概是酗酒引起的吧。他不是不知道乔思暮想要离婚的根本原因,乔家动荡她想釜底抽薪,他装作不知道或者他根本不想乔思暮成为强者。他怕啊他多怕假戏成真。“你这几天行程应该紧吧?别守着我了,我能跑到哪里去。”
“成哥哥,你身体不好,我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水冷水热,哪及我切身体会。”赵欣欣将苹果切得很碎。
“苹果快被你切成汁了,你在想什么?”
“那成哥哥你呢?你在想什么?”赵欣欣抬头看着李成,“你总是不愿与我说,我不像乔姐姐那般聪慧,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努力把事情做得妥帖,你就算感动,也是隔着距离的感动,我不懂这个距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不敢忤逆你,你说你喜欢我柔顺,于是我越来越顺从,我不敢生气不敢嫉妒生怕一不小心你觉得我不乖了,就再也不在我身边了。是的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越来越怯懦,你厌烦我的怯懦。你喜欢乔姐姐的个性,我何尝不想像她一样,可你心里认定了乔姐姐,赵欣欣不像赵欣欣,像乔思暮那就是东施效颦。”
第65章迷途
死是生,生亦是死。活了两辈子,参不透的事情总归是要回归于尘土,执着的事情在死亡警钟敲响的那一刹那胜负未定。赵欣欣找不到答案,李成没有回答她。
往事回忆得让人甘之如饴,李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床太柔软,让他觉得身体有些刚硬。刚硬的身体,让他一度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女人。他想起了乔思暮,他认识乔思暮很久了,也想起了赵欣欣,他认识赵欣欣也有很久了,他还认识一个叫李成的人,他认识他更久。李成和乔思暮结婚了,现在乔思暮要和李成离婚,他在想李成该怎么办?他想让自己置身事外,置身事外地去想这个问题,可仍旧是看不清,他是局中人,局中人看事情并不明朗。
他在乔思暮最需要他的时候抽身离开,他想他是自私的。
乔思暮是该要放弃他。
他知道乔思暮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在离婚这件事上一定是压了筹码的,比如转移集团那些老狐狸的注意力。乔思暮或许是这样想的。李成想,人是无法猜测另外一个个体的。
李成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等到一个晴天,他想他应该可以站起来,出去走一走。
李成做了一个梦,很清醒地在做梦,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梦见了方锦然,还梦见李成,名字很熟悉,他回忆不起哪里见过他们。他看见方锦然醉生梦死,也看见李成的窘困,他是方锦然,也是李成,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他醒了。外面是个艳阳天,刚睁开眼有些晃眼,有巡房的护士走了进来,尘埃在阳光下飞舞,突然地,让李成觉得有些安定。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安定,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梦里漂泊无依,他悬浮在黑暗里,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死是生,生亦是死,死死生生,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仿佛早有先知预测一切。
“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