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君定了时候,还不到……”
赵姝陡然发起狂一样,闭着眼把铜匣子朝砖地上狠狠砸去,巨响过后铜匣精巧的缘边金饰‘叮哐’着散落一地,只锁匙完好。
她蹲下身查看了番,发现锁头是用一种极为罕见的金属所制,怕是刀劈斧凿不成,倘若以烈火熔时,又帕会连匣中绢帕一并毁了。
身死念存,一个人竟能连死后之事都算计到这等程度。
自那日宫变后,除了医札,赵姝听不得任何同赵如晦有牵扯的事,她甚至连他归葬之地都不知在何处。
将铜匣来回翻看数遍,无计可施,一如他孤身执意要去争位,她纵是早知有生死之忧,整整四个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死地去。
她蹲在地上猛地抬眼,姬显一身月青广袖,那副固执端俨道貌岸然的意态简直同赵如晦一般无二。
“晋阳君遗命臣不敢擅改。”他拱手作礼,而后亦朝她跟前蹲下身,目中看似慈悯实则探究:“王上恕罪。”
她被堵得无法,忽而扬眉对望过去,痛得神智恍惚,便极妖冶寥落地笑了:“怎么,时机未到,是要等到你一个替身躺到寡人榻上吗?也罢,卿点个头,寡人今夜就招你入幕。”
第95章四散4
“微臣合敢。”看出她形容不对,姬显脸上表情变幻凛然自问。他是受周礼大义熏陶长大的,纵是如今承袭了旧晋掌半朝权柄,也只能苦笑着伏地朗声:“请王上治罪,只是晋阳君待小臣如兄如父,他的遗命不能违。”
“他的遗命……”赵姝瘫在地上,痴痴地笑:“赵如晦,你到死了还要制着我。”
君臣二人对峙无言,窗外天色乌黑如墨,黑沉沉天地无声,她正被这空寂罩得心底恐惧,便见一道影子晃过。
“姬显!吾王命你交匙,你若不从,今夜别想活着出殿!”韩顺拐着腿竟是举剑而入,剑尖直指过去。
剑长足有五尺,几乎与韩顺的身量差不多,拎在他手里有些可笑,这样长度的铁剑当世罕见,削金如泥难以近身,一看就是御用之物。
姬显侧目扫了眼这老宦,只若有所思地轻说了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句过后,赵姝制止不及,就见韩顺真个举着剑就那么刺了过去。她忙起身还未立稳,只见浅青烫金的广袖一扬,眨眼间,韩顺手里长剑被夺,人也似个破布袋子般飞起又落下连着撞翻了两座小几槅架。
“阿翁!”她忙捏紧指尖,快步朝持剑人过去,“你别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