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趁机好好补眠的潘俊伟却因为理沙的话,硬是拖着疲累的身躯迟迟不敢入眠。
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自己的坚持。
身旁的人儿果然睡得并不好。汗如雨下、急促的喘息声加上发白的脸色,令人看了愈发不安。
“别怕,有我在……有我在啊……”着急地坐起身紧紧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摇晃着,潘俊伟喃喃地说着抚慰的话语,不时低头亲吻他轻颤的睫毛。
“小鹿……小鹿……”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缓缓睁开的双眼有着让人心痛的茫然。“我…我怎么了?”
潘俊伟抚摸着他汗湿的发丝,“没事,你不过做了个噩梦,没事了。看你出了一身的汗一定很难受吧?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
“嗯。”闭上眼,欧阳道德轻轻地应了一声。
取来温热的毛巾像对待小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潘俊伟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让我陪你去好吗?”
“嗯……去哪里?”被小鹿温柔的抚触弄得昏昏欲睡,欧阳道德舒服地吁了口气。
“去扫墓,你家人的忌日不是后天吗?”
像被点中穴道般,欧阳道德闻言身体一僵。“不去。”
“不去?家人的忌日怎么能不去呢?”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你……你是不是不要我陪?但我真的、真的很担心——”
“去你妈的担心!他妈的你是什么东西?!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养来随便玩玩的宠物也配管我的事?给我滚!我欧阳道德不需要你这种廉价的鸡婆!”猛地将身旁的人推倒在地,欧阳道德翻身下了床,沉着一张脸跨进浴室,“碰”地一声大力将门甩上——脸色刷地一白,潘俊伟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主人只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的主人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这么对他的小鹿,他一定不会,他一定不会!不死心地又上前敲了敲门,“对不起……主人……对不起……你听我说,我——”
“滚!都给我滚!我叫你滚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这个死缠懒打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镜子被砸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里面也有我心碎的声音,主人你可曾听见?整颗心像被瞬间掏空,潘俊伟机械似地走到更衣室里一件件穿戴好衣服,浑浑噩噩像游魂般地往屋外走去……潘俊伟,你为什么老是搞不清状况?你为什么老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什么东西?谁会稀罕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只是他妈的一个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上就上的宠物,人家理沙只是随便说两句安慰的话,你就当真了?你就当自己是个宝了?你为什么这么白痴?!你为什么这么贱?!“为什么……为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潘俊伟再也忍不住哭喊着拔足狂奔起来,寂静的下山小路上,心碎的泪珠和着凄厉的哀号飞散在无情的冷空中……你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你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好想死……好想死……你可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愿从你嘴里听到那些话啊……好痛……我好痛啊……心脏疼得像被千刀万刮,脚底传来的阵阵剧痛也正在提醒着他,那未曾着鞋的脚底板早已是血肉模糊、伤痕累累……但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