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在此之前何爷爷的子孙要一直守在跟前陪伴何爷爷最后一程。何雨柔从医院回来就跪在跟前没有起身,除了宣读遗书时转移过目光,其余的时间一直盯着水晶棺,目光呆滞,不吃不喝。顾清风虽然是以何雨柔的男朋友身份在这里,但是赶在这个关节没有正式介绍给大家,是不能以孙女婿身份吊孝的,所以是跟其他吊孝的人一样,不用守夜。
顾清风昨晚听到小毅跟何雨柔的对话后留了个心眼,开了三辆车,带了八个保镖,加上司机和郑特助,也有十几个人。顾清风看何家人都沉浸在何爷爷离世的痛苦中,主动包揽了葬礼大部分事情。
晚上,小毅跟着忙了一天早早的睡着了,何雨柔作为长孙女是一定要守夜的。何家人轮流去吃了晚饭,虽然心痛饭还是要吃的,明天下葬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保持体力。最后到何雨柔去吃饭时叫了她好几遍都没有反应,何家三兄妹担心何雨柔,轮流过来劝说,何雨柔无动于衷,眼睛死死的盯着水晶棺,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由她了。
顾清风交代郑特助多留意周围的事情,然后倒了一杯热水到何雨柔面前的垫子上跪下,心疼的说:“雨柔,喝点水好吗?明天爷爷下葬,你要保持体力呀。”回应他的依然是无动于衷。顾清风虽然心疼何雨柔,却也不忍再说,只是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何雨柔苍白的脸蛋,跪在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防止她疲劳晕倒时随时接住她。
何鑫还是比较了解妹妹的,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开口说道:“柔柔,爷爷走了已是事实,今晚是我们陪爷爷的最后一夜,曾经爷爷奶奶最得意的就是培养出了你和雨菲,不然这样吧,在这最后一夜,你跟雨菲在爷爷面前对弈到天亮,让爷爷再看看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孙女的技术,也好慰藉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闻言,何雨柔眼睛动了动,沙哑的嗓子勉强发出一声:“好。”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何鑫给顾清风使个眼色,顾清风忙把水放在何雨柔嘴边,何雨柔看了看,伸手接过喝下了整杯水。何姑姑听到何鑫的提议,早去拿了何爷爷生前最爱的那幅象棋过来,保镖拿了桌子过来,顺带切了些水果,期盼何雨柔能吃一点。
棋子摆好,赵雨菲跪在何雨柔对面尊敬的说:“姐,我是小的,你让我一下,我先走棋。”
何雨柔难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示意:“好,请。”还是何鑫有办法,总算转移了何雨柔的注意力,下棋途中顾清风哄着她吃了少许水果。
这棋一下便是一夜,下棋的两人云淡风轻,看棋的倒伤了不少脑筋。这一晚上赵雨菲输多赢少,虽然众人对象棋都略有研究,可是看两人的一场厮杀下来,都自愧不如,在众人看来明明几步就能结束的棋局,在两人手里硬是曲折坎坷,左攻右挡,生生将快输的棋局下了个和局!不由感叹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不知不觉天亮了,这局棋赵雨菲占了上风,何雨柔抬头看看已经大亮的天色,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了,何雨柔转头又看看何爷爷,这一看目光又粘在了那里。走了棋后久久等不到何雨柔走棋,赵雨菲催促道:“姐,该你走了。”催了两遍不见回应,无奈的抬起头,看到何雨柔的眼神,心疼的又唤一句:“姐,该你走了。”
这次何雨柔没让她等多久,淡淡的说:“天亮了,将军。”
赵雨菲一看棋局,明明自己占上风的棋局何雨柔只用一步就扭转了局面,有些不可思议。两人从小是一起跟着爷爷奶奶学习的,赵雨菲始终比不上何雨柔,这也是何姑姑有时莫名其妙生何雨柔气的原因。看着棋局,赵雨菲有些讶异的说:“姐,你,你怎么……”
何雨柔收回眼神看看这位从小最疼的妹妹,没说话,只是拿过对方一颗棋子走了一步,顿时,何雨柔的棋子呈现败势。众人露出震惊的神色,只听何雨柔淡淡的说:“不早了,收了吧。”随后又跪在自己位子上,再不看棋局一眼,众人只得悻悻的收了棋局。
上午依照习俗,由何氏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者出面开了追悼会,随后有人帮着何家三兄妹将何爷爷入殓,然后就是何爷爷封棺前留给世人的最后一面。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乡亲围着何爷爷转一圈以便看到他的容颜,虽然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多,可终究有看完的时候。最后是何爷爷的子孙围着何爷爷看完最后一眼就可以封棺了。
何父是长子,排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何母,然后是二叔二婶,后面是小姑,小姑父,再然后就是何鑫,何雨柔了。何雨柔跟在何鑫后面慢慢的走着,目光一直黏在何爷爷身上。圆圈尽头,何雨柔手扶着棺木,平静的说:“爷爷,这么多年您辛苦了,如今了无牵挂的去天国陪我奶奶,也算了了您多年的期盼。奶奶的画像您抱好,见到奶奶给她看看,她在您心中一如当年那么美。不多说了,您一路走好,我们会挂念您们的。”说完,不等人催,何雨柔自动走到了一边等候封棺。很快,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到了封棺的时间,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棺材板盖上,找准位置,只几下就钉好了,瞬间传来了何姑姑不舍的大哭。
终究还是要走的,十点多一到,何氏年轻的小伙子在何五爷和先生的吩咐下抬起棺材往墓地走。何父抱着何雨柔亲手画出的那副何爷爷的遗像走在前面,后面依次跟着何爷爷的子孙。
到了墓穴正要下棺,何雨柔越过众人扑到棺材上,悲怆的呼喊:“爷爷!”
这一刻,乡亲们早忘了何雨柔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印象,只当是不舍亲人离去的孝子贤孙所产生的自然情绪,于是,有人上前边拉边劝,拖回了何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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