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槿虽然让人挡住他,却也知道凭着几个丫鬟哪能抵挡得了,这会她正侧耳爬在门边,听着外边的动静,知道皇甫玹离开,她才讪讪地撇了撇嘴,算他聪明,没有硬闯,不然要他好看!
屏风后热气腾腾,她在妙香的服侍下,又没有皇甫玹的骚扰下,终于可以安心地泡个澡。
夜色清寂,整个云阁水榭份外静谧,几缕月色透过枝叶斑驳地照在院子里,清幽宁静。
原本安宁的夜,忽然一声惊慌失措又尖利的声音响起在暗夜里尤为响亮,让整个云阁水榭的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此时正在水榭书房的皇甫玹听到声音,猛地坐起了身子,声音是从云阁传来的,心下收紧,不过一瞬,书房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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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云槿入宫,真正的大招…
第33章来见弟妹
“楚世子,你怎么能…怎么能不经通报就往里进呢?这房里还有咱们少夫人呢!”守在门外的如琴依然满眼惊慌,眼前的是楚王府世子,她也不敢过于严厉。
可少夫人还在里面沐浴,他竟然不知打哪进来的上来就推门,吓得她魂都快没了,就算少夫人没有沐浴,如今公子成了亲,这两夫妻的屋子也是能随便闯的吗!
“啰嗦,本世子见的就是你家少夫人!”楚承宣不以为然地瞥着如琴,一个小丫鬟嗓门还挺大,他不过只是才推了门而已,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
如琴皱眉,这大半夜的楚世子竟然来找少夫人,这也太…于礼不合了吧!
她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支走眼前这个既不能得罪又不能让他得逞的世子爷,皱眉思索间,远远地就瞧见了自家公子,当下脸上一喜,似瞧见了救星,只是公子脸黑如墨,尽管夜黑看不清楚,她依然知道公子这次真是生气了!
“楚承宣!”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能嚼碎了这三个字,带着沉沉的怒火,不过一瞬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楚承宣只觉得身后一凉,浑身似被乌云遮住一般阴凉透着冷冽,他慢悠悠转身,笑得谄媚十足,“阿玹啊,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呢,原来还孤着呢!”
皇甫玹不理会,面色沉得厉害,墨玉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火焰,“楚承宣,你这爬墙的毛病该改了,云阁也是你能乱闯的吗!”
话落皇甫玹看向角落里的季青,此时他正苦着脸一副恨不能撞墙的模样,这会被皇甫玹一看,他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谁让楚世子动作太快,他又不能开口,这下公子肯定会宰了他!
“我这不是心急了吗!你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的,瞧你这重色轻友的护短样!”楚承宣撇着嘴,一副看不起皇甫玹如此小男人似的作派。
“打哪来的滚哪去,如此鸡鸣狗盗的作风,真亏了你楚大世子乐此不疲!”皇甫玹没心思跟他废话,想到这人横冲直撞地冲进云阁,他就恨不得捏死他,骤然转身对着暗处道:“今日守在云阁的暗卫,每人去何管家那里领三十大板!”
“你够了哦,你干脆直接让人揍我一顿算了,用得着给每个人都长记性吗?”楚承宣不满地嚷道。
“你有记性吗?我也不指望你能记住,那就只能让他们长记性!”皇甫玹挑眉,他那爬墙的本事已经练了十几年,哪会轻易改掉,“送客。”
话落转身欲走。
“不走,你用八抬大轿抬我都不走,我今日是来见弟妹的,跟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楚承宣语气很是随意,干脆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仿佛笃定了自己来找水云槿,皇甫玹不敢再撵他。
皇甫玹看着他,眸色翻滚,他绝对是交友不慎!
屋里的水云槿早在楚承宣推门时就已经从水里起身,这会早己穿戴妥当,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顿了顿扬眉朝外走去,想来楚承宣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她,至于他的目的,她也能猜透个七八分。
片刻,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当先走出来的正是水云槿,她一袭淡紫色长裙,同色轻纱外衣,领口衣摆处绣着白兰交织,紫纱水云长袖轻摆,腰系同色淡紫丝带,绣着散碎花纹,飘渺淡雅,微风吹来,纱随风舞。
那双水润的眸子春水盈盈,荡漾在清丽无暇的脸上的笑颜,温婉动人,颊间微微泛起一对小酒窝,未施粉黛,月光下,两腮间依然润色得像刚开放的一朵琼花,丝绸般黑色的青丝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纤腰不盈一握,整个人说不出的清雅脱俗,风华绝代,道不尽的秀美如画,仙姿玉貌。
皇甫玹看着她缓缓走来,面色蓦地一暖,墨玉色的眸子似淬了温泉水一般的温柔温润,纵然世间万事万物,此刻他眼中只能装得下她一人!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弟妹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难怪阿玹要把你藏得这么深!”楚承宣两眼直直看着水云槿,语气里不乏赞扬戏谑之意。
水云槿脚步微顿,扬眉看了眼皇甫玹,见他紧盯着自己,她笑了笑,牵过他的手走向石桌。“不知楚世子找我何事?”水云槿在皇甫玹身边坐下,便笑着开口。
“弟妹何必与我生分呢,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两次也不止了吧!”楚承宣笑意浓浓,闪着晶亮的眸子直直看向水云槿。水云槿会意地笑了笑,“我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楚世子!”
“弟妹不记得不要紧,阿玹分得清楚就行,他那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身边突然多了个清秀少年,就已经让人觉得新奇了,又听说他带着媳妇离京逾月不归,回京的路上身边又多了个清秀少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好与众不同呢!
对你他连我都防着,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在意,如此藏着掖着妒夫本性尽现,除了他刚进府的妻子,我可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他失心乱性!”
楚承宣眉眼间溢着浓浓笑意,出口的话更是不遗余力地报复皇甫玹。
皇甫玹只是淡淡看着他,微抿的嘴角似绽开的花瓣,极是好看!
水云槿笑了笑,原来能瞒得过其它人,楚承宣这里却是瞒不了,恐怕那次在赌坊他就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了,毕竟他是皇甫玹身边亲近之人。
“弟妹的易容术真是变幻多端,若不是我了解阿玹,还真是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进来。”楚承宣俊逸的脸上笑意风流不羁,手中折扇啪地打开,一副轻狂张扬本性尽现。
皇甫玹看着他张扬放荡的模样,眸光闪了闪,烦闷地撇了他一眼,“见过了,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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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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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不比苦守,比相守
“别啊,我今儿来是投奔弟妹来了,从现在起还得弟妹发发善心,收留我些日子,就随便给个房间,管我吃饱肚子就成!”楚承宣放松着身子,是真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
“这两处院子没你的份,你就别想了,柴房还空着你睡不睡?”皇甫玹淡淡瞥了他一眼,眸色渐深。
楚承宣随即一副痛心疾首的可怜模样,“好歹咱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你真舍得让我睡柴房啊,就算你肯,弟妹也看不过去吧!”
“咳咳…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都没意见!”
水云槿无语地挑了挑眉,她能说她无所谓吗?反正又不是她睡!
心知楚承宣早就打好了主意,她还能说什么,可看着他似乎吃定了自己不忍心配合皇甫玹一起欺负他,瞧他一副趾高气扬、装模作样的嘴脸,得亏是十几年的交情,不然按皇甫玹的脾气,早把他扔出去了吧!
“还是弟妹好说话,比起那些白眼狼可有良心多了!”楚承宣满脸得意,挑衅地看了眼皇甫玹。
皇甫玹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挑衅,淡淡道:“准备住多久?还是你觉得离家出走的把戏能改变什么?”
闻言,楚承宣立时瞪了一眼皇甫玹,“看透不说透,太不够意思了,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你还知道要面子吗?你确定你还有?”皇甫玹挑眉。
楚承宣满腹不满顿时噎住,稍顷,依然是不甘认输,“跟你要面子我早不知道被你踢出去多少遍了,我为何不干脆点还能省点力气不是更好!”
水云槿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勾着,只是思绪早己飘远,心里有着些许震惊,楚承宣这时离家出走,想必楚王府里也刚刚经过了一场血脉至亲间的争斗吧!
他愤然出走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在意顾晨曦才有所反抗,他能放下世子之尊,懂得是非对错着实难得,这样的深情,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极为不易!
尽管如此,他依然表现得这般随意轻松,不受丝毫影响,是早己习惯还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或是不愿深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我来还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楚承宣依然笑着,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
水云槿扬眉,“你是想问顾晨曦身上的伤!”
楚承宣点头,他知道在灵隐寺顾晨曦发病时都是水云槿在照顾,且面色比在京城之中还要好上几分,他隐隐觉得水云槿能医好顾晨曦的病。
“医好她身上的伤不难,难的是如何医她的心?”水云槿想着那个心境如深潭死水的女子,她将自己封锁包裹,其实是不想再受到更多的伤害,这也是人的本能,在经历了不可抹灭的恶梦之后自觉建立起来的围墙,想要一时之间拆除岂会容易。
楚承宣霎时间面色如灰,不复那时的神采奕奕,他岂会想不透水云槿的意思,她如今心病比身上的伤还要病入膏肓,他多希望可以解她心结的那个人是他,可如今的情形,她完全将自己隔离在外。
在她经历痛不欲生时,自己的母妃又刺了她一剑,她把这把剑看作了是自己,所以她很难再对自己敞开心扉,这也是他一直最为烦恼又忧心的症结,一直以来他除了坚持几乎再无计可施,岂知他也是痛的!
“你真的能医好她的伤?连宫里的御医都说她……”
“利剑刺入腹部伤及内脏,确实凶险,可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受损的内脏也在自己愈合,再精心配药调养,她会好的!”水云槿如实道,其实她不觉得顾晨曦身上的伤是致命伤,她这些年时常发病不过是童年的阴影造成。
“我信你,那你可有法子医好她的心病?”楚承宣看着水云槿,明澈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激动和希望。
水云槿苦笑,这个她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心病非药石可医,更不是一夕间就能化解的,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闻言楚承宣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又很快被他隐了下去。
“是我强求了,她当时只有六岁,那样血腥残忍的一幕似刀子一般深刻在心底,想忘记谈何容易,只是她表现得越平静,越是让人揪心,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在乎呢?这些年她更是心如止水,不喜不怒,难道她真的能够放下,能够放下一切……”
其实楚承宣想说的是顾晨曦真的连他也能放下吗?放下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再无瓜葛了?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莫名的胆颤心惊……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袭来透着沁凉,让人忽然觉得夜冷如水,月色苍茫,一股黯淡低沉由然而生,这世间有的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绝,诚如顾晨曦,诚如楚承宣!
皇甫玹面色淡淡,他看着水云槿身子不自觉缩了一下,伸手将她柔嫩无骨的小手握在掌中,清幽的眸子看向楚承宣,“她能放下,那你呢?可能做到?”
楚承宣心头猛地一震,这辈子要他放手,就好比要剜去心头的一块肉,鲜血淋漓,比死更可怕的莫过于此了,他绝不会放手!
皇甫玹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已知他心志坚定,绝不会退缩,楚承宣对顾晨曦的心,诚如自己对水云槿,割舍不得,想要放手就好比焚心销骨,这份独独的心意除了认定的人再装不下其它!
水云槿看着周身早己褪去消沉悲痛的楚承宣,嘴角微扬,皇甫玹这句话正中了他的要害,虽没有醍醐灌顶般通透,但会越挫越勇,永不退缩!
“本世子好几天没沾床了,你们夫妇慢慢赏月,不用招呼我,我自个找地睡去。”楚承宣依然是那副轻狂随意的模样,说着便起了身朝着水榭走去。
水云槿看他这么快便恢复到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嘴角笑意加深,“想不到他如此情深!”
“那你可能看出我的心意?可比他深!”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黏在水云槿清丽的小脸上,眉梢微扬。
水云槿收回视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人家不离不弃坚守了十五年,你确定要跟他比!”“自然要比,但不比苦守,比相守!”皇甫玹挑眉。
水云槿眨了眨眼睛,蓦地嫣然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身子随着皇甫玹掌中的力道靠在了他的怀里,安然幽静,岁月静好!
久久,听着水榭那边终于安静下来,水云槿忽然叹道:“我也想住水榭!”
“乖,等他住腻滚远了,咱们就搬过去!”皇甫玹柔柔地笑着。
“是我搬过去,你坚守云阁,没有允许不得越界,可是明白?”水云槿纠正着,水榭那么好的景致,她要独霸。
“明白,那就是谁也不搬!”皇甫玹说着打横抱起水云槿,朝房间走去。
水云槿不满他的敷衍,想着这人又堂而皇之地进了她的房,没挣扎几下,人已经被他抱着进了内室,紧接着身上一重,要出口的话全被堵在了嗓子里,这人还真是想着法的进她的房间。
翌日清晨,夫妻俩人正用着早膳,便有人禀报说是宫里来人了,要两人即时入宫。
原本水云槿也打算今日进宫的,可没想到那两位那么急,皇上自然是召她,庄贵妃自然是想见皇甫玹,这夫妻俩人的心思不得不说还真是如出一辙。
马车里,水云槿靠在皇甫玹怀里,水润含笑的眸子看着他,“庄贵妃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皇甫玹浅浅笑着,他自己何尝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庄贵妃对他的好有时远远胜过自己的母妃,不管是对的错的她都会向着自己,一如小时候,哪怕掀翻了皇宫她都乐意捧着!
可慢慢的他发现,这份好不是疼爱,而是心惊,她的纵容任其胡为,是想让他永远活在她的庇护之下,她想要自己离不开她,甚至顺从她……
这份隐藏至深的私心究竟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如临绝地,所以从很早他就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对着她,他仍然表现得一如她想看到的任意妄为,所以这些年她从未怀疑,这次违背她的意思离京,她定是不满,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该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他一直等着。
“你又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皇室秘闻吧?”水云槿似笑非笑。
皇甫玹蹙眉,大手随意地揉着她的头,“最近史书看多了吧,嗯?”
“那你说说看,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偏偏对你…疼爱有加,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水云槿嘴角笑意晦暗不明。
“我是澜王府二公子,这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