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捂她的嘴,想将血捂住,可是突然发现这样做简直是愚蠢的可笑,他勾起薄冷的唇角,目光一寸寸的刮在她的脸上,“林璇玑,你吃什么了,恩?说话,听到没有,我让你说话!”
林璇玑抬起了头,她那双盈亮的澄眸以抬起的姿势仰望着他,“你不知道吧,这栋洋房的后面生长了几朵黄色小花,医书上说,这是断肠草,人间最烈的毒药,我吃了,我把那几朵花都吃了。”
他整个一怔,他想当时的他一定想将她杀了。
他要亲手将她杀了。
“立刻给她洗胃,如果她死了,你们都别想活!”他阴森的盯着医生,从喉间发出野兽的嘶吼。
这时两只小手突然抵上了他精硕的胸膛,一把将他推开了。
他没有准备,也没有站稳,整个人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林璇玑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她荡漾起的红裳,她光着小脚丫在跑,精致的足踝,腻白如羊脂的娇肌,他昨天晚上才亲过吻过。
她这寸寸香肌玉骨,简直就是罂粟,这段烈狱时光,在她身上发-泄成为了他最大的乐趣。
她的滋味是他极爱的,他在她的身上能得到颤入灵魂的快感。
她跑的很快,很快就跑到了窗前,她伸出两只小手推开了窗,灵活的爬了上去,站在了阳台上。
这里是山间的洋房,推开窗就是悬崖式的大海。
耳畔传来了海浪拍打岩石的笑声,还有她声如脆铃的笑声。
她扭过小脑袋看着他,潋滟的笑容一如多年前在那座寺庙里的相遇,她回眸看见了他,翩跹一笑,百媚横生。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愿承认,其实,那场初遇,一见钟情的何止是她,也有他啊。
一眼误终身。
“林璇玑,你干什么?快点给我下来!让医生给你洗胃,难道你想真的死了么?”
“我知道,你这是威胁我对不对,以死亡来威胁我,好,这个换心手术不做了,立刻停止。”
“你还想要什么,想要那个野种,行,我让人去找,我让人将他丢了,说不定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了很多话,他看着她嘴角的血渍,看着她被染红的红裳,看着她的小脚丫在阳台边缘站不住,几番摇摇欲坠,他觉得…睚眦欲裂。
怕。
哦,怕了。
在那么一刻,他终于怕了。
他陆瑾文的字典里出现这个字,怕。
“陆瑾文,”这时她糯声唤他,她那双闪烁如繁星的澄眸看着他,“我要走了。”
她说,陆瑾文,我要走了。
这句话在他的耳畔炸响,他浑身的青筋暴起,“你敢?你知道的,你走不了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将你找到!”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抬起小手撩了一下腮边的秀发,她被一身的红色衬出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她没有和他说话,她只是在喃喃自语,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旁白。
“我和姐姐林璇茵出生的时候,妈妈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我从小就知道,我的命是妈妈用命换来的,所以我很珍惜每一天的时光。”
“我很爱笑,我觉得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没有什么能打倒我,因为我自惜自爱而自强。”
“现在呢,算一算,我还弹指年华,但是现在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在我指缝里偷偷溜走的时光啊,就是一段沧海桑田,前方是漫无目的的黑暗。”
“我有过三个孩子,但是我不是一个好妈咪,甚至…我没有机会做过一天的妈咪,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因为妈妈以命换来我的命,我却在今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