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2节</h1>
陈茵茵连忙把粥递给她,表情怜惜,“表妹你喝点粥吧,小心烫。”
“谢谢。”秦然接过小米粥喝了几口,声音虚弱,“表姐,我睡了多久了?”
“有六个小时了。”
“我爸妈还没回来吗?”
陈茵茵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轻声道:“回来了,你大哥也一并回来了。”
秦然动作一顿,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看她呢?
爸妈去大哥就读的大学城市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按照她的手术时间推算,他们已经去了十几个小时了,要是回来了,理应全家人来看她才对啊。
陈茵茵见她表情迷茫中带着失望,不忍心瞒着她,缓声道:“秦然,你大哥出事了。”
秦然心头一怔,抬起眼睑,“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刚刚术后不能太激动,你先稳定好情绪我在告诉你吧。”
秦然缓了缓慌乱的心跳,脸色苍白,“表姐,你告诉我吧,我大哥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大哥交了个女朋友……”陈茵茵不知道怎么讲这个事情,叹了口气,“这女朋友是在网上认识的,没多久他们就见面了,这女的长得很漂亮,但是是个骗子,说要把你大哥带去见他们家长,结果又说要打麻将,也没说打多少,就说玩很小,然后你大哥跟他们玩了三小时,输了七百万……”
“你说什么?”秦然忽地坐了起来。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事后骗子让你哥签了欠款合同才肯放他赚你哥回去后就报警了,但是没有用,因为你哥是自愿参与赌博的,跟警局没有关系,如果你哥非要立案,他自个也得坐牢。没多久,那些骗子又找了些黑社会去学校骚扰你哥,学校的领导出面都没用,那些黑社会扬言不还钱就收了你哥的性命,他走投无路,才把事情电话了父母。”
秦然咬着嘴唇,“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小姨和姨夫已经给了那些黑社会一部分钱了,但是他们不肯罢休,知道你们家地址在哪,说后期会来这边要债,姨夫现在去找人了,看能不能解决这个事情。”
秦然听完脑袋突突的疼,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疼痛,她歪着头,又摇,太阳的疼痛并没有散去,她只好躺下,苍白着脸侧卧而睡,“表姐,我头好疼,我先睡一会,等会我起来了我们就出院吧。”
陈茵茵没说什么,拍了拍秦然的后背,表情惆怅。
*
晚上。
秦然从医院办理出院手续,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甚至有点不敢回家,害怕看见家里悲惨的场景。
约摸二十分钟后。
她终于还是上了电梯。
家里寂静无声。
秦然以为没有人,就用钥匙打开家门,她神情虚弱地半峥着眼睛,传统手术不比微创的那么容易恢复,胸前的伤口正处于发炎状态,她有些低烧,神情恍惚的进了家门。
入眼是秦爸抽烟的脸庞。
☆、119 谈判
秦母躺在沙发上,手臂遮着眼睛,似乎是在无声的哭泣。
秦大哥跪在大厅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脸色灰暗的沉默着。
秦然慢慢走了进去。
秦爸一下子站了起来,容颜憔悴肃穆,“秦然,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打电话告诉爸爸一声?”
“嗯,表姐帮我办的出院。”她站在灯光下,脸庞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好像随时会倒下。
传统手术让她伤口发炎,也让她的脑袋十分沉重,她头重脚轻地站着,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秦爸赶紧扶她坐下,眼神责怪,“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呢?爸妈本来晚上就要过去看你了,现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先回房间去睡一下?”
女儿刚刚动完手术,当爸的不心疼才怪,虽然家族重男轻女,但秦然好歹是秦家唯一的一个女儿,秦爸对她虽说严厉但还算疼爱。
秦然摇,抿住双唇:“爸,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句话就像导火犀秦母噌地一下跳起来,手上的枕头就砸在秦大哥身上,连带着手上的鞭子也挥了上去……
房内的哭腔渐浓。
“我养大你容易吗?你就这么报答你亲生父母是吧?七百万啊,你以为是小数目吗,你才21岁你就敢赌这么大,以后是不是连父母的命都要收卓你弟弟刚刚出国留学,你以为在国外上学不要钱是不是?你妹妹患了病,爸妈每天在为她担忧,她马上高考了,要上大学了,眼下都是大量用钱的时候,你怎么就不会为家人想想呢?你居然去玩赌博,你还把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未来全部葬送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啊……”
秦大哥一动不动地跪着,任鞭子挥打在他身上,垂着睫毛,背脊僵硬麻木。
“交女朋友!我让你交女朋友!什么人都不看清楚就敢谈对象,你是生活得太安逸都忘了社会的丑陋的,哪有人不说玩多少就开始赌钱的?而且你只是大学生,你有什么钱?秦亦,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几个养大,起早贪黑去公司上班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这么无法无天,你是中了什么魔什么邪啊……”
那是个令人痛彻心扉的夜晚。
秦然看着母亲抽打大哥,下意识扭过头去,她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可是母亲心头的痛又有谁来体会?
深更半夜,爸妈两人都睡不着,秦大哥在客厅里低声哭泣,看得出来他也很后悔,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除了解决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然亦是睡不着,她吃了消炎药,躺在自己的,什么也不想干,不想想事情,也不想联系外界,睁着眼睛望房顶,忽然有一种想冲进厨房里拿刀捅死自己的冲动。
安妮宝贝说过,人都是有压抑倾向的,只是或重或轻,轻则靠自己慢慢挺过去,重则需要药物控制,否则灵魂就永远呈现一种病态状态,一种不知名却无法阻止并且无能为力的压抑情绪。
秦然心头被狠狠的压抑着,想诉说,想哭泣,却发生自己一个字都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