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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栀子
碰上大案子,宋景行下班已经快十点。他看了眼手机,瞳孔在看到在数个小时推送的某条熟悉的路“发生连环追尾有多人重伤”的新闻时微微放大。
那个时间点,她应该刚回来到家。
宋景行无法克制自己的担忧,立马拨通了白露的电话。他在不断重复的嘟声中逐渐变得焦躁,又给孟道生打去了一个电话——同样是没人接听。
他心急如焚。白露家封着路,他立马开车往孟道生家里赶。宋景行之前来过几次他家,负责开门的管家知道宋景行是自家业主的老熟人,更知道宋景行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在打电话给孟道生未果后,只能把人请了进来,说:“孟先生确实在屋内,但是吩咐了我们不要靠近不要打扰”。
宋景行在看到孟道生停在院内的车后心里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没理会管家的阻拦上了楼。走到房间门口时,听到了nv孩细碎的哭声和sheny1n声。
他准备敲门的手微微一顿,心碎yu裂。
最终他只是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孟道生的烟和火机,宋景行ch0u出一根,点燃,他没怎么ch0u,只是叼着烟安静地思考着。
在孟道生出来前,他ch0u了三根烟,全都想明白了。所以他只是看着和走出门来的、和他同样平静的孟道生,说,聊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道生没急着回答他,点了根烟坐到沙发的另一边:“b你俩早。”
宋景行刚刚没生气,这会儿声音却有了怒意:“孟道生,她那个时候还很小。”
“我那时候也没做什么。”孟道生理不直气也壮,反问宋景行,“别装正人君子,你敢说那时候你陪她去英国真对她一点喜欢的心思都没有?”
宋景行没说话了——他很清楚自己问心有愧。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孟道生第一次见到白露是她高二的最后几天。以往孟道生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宋景行和纪寒口中单薄的一个名字——宋景行第一个案子里被他救下来的小nv孩、在纪寒上大学时坚持不懈给他写信的小鬼。
那年他十八岁,在平大的医学部读大一,和在同样平大读大二的纪寒一起回羊都过端午。那个学期课都不算多,满打满算有四天半的假,两个人决定回去觉得得晚,因此没买到飞机票,坐火车回去的。孟道生在火车上没有睡好,将背包斜挎在肩上,一手cha着口袋一手拉行李箱,和纪寒并肩走出火车站。
羊都的夏天,日光b平城毒辣不少。火车站所在的那条街种了许多栀子花,六月正是花期,花香浓郁。
两个人都没麻烦家里人来接,家住得近,就一起打车回去。孟道生额头有汗,因为天气太热心情很不爽。出站走了几步,孟道生刚想和纪寒发点羊都太热的牢sao,却发现纪寒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他猜到纪寒在回谁的消息。两个人是相差一岁、年龄相近的挚友,平时经常在一起,从纪寒的表情和语气里,他很清楚纪寒对那个小姑娘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有了转变。
孟道生对此很不屑,甚至调侃过纪寒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动了心。
即使他、纪寒、宋景行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所有人眼中的天才,但其实心高气傲的孟道生从未把他们两个人当作过竞争对手。他自认为他们两个身上人味都太重,活得太俗世。宋景行到了年纪会找个温和安静的贤内助结婚生子,纪寒最终会为了事业和门当户对的人ga0联姻,而他,十八岁的孟道生坚信自己不会ai上任何人——所谓的男nv之ai,在他看来只是大脑为了繁衍分泌的化学物质带来的错觉。被大脑欺骗也好、沉溺于男欢nvai的yuwang也罢,都太不理x,纯属浪费时间。
孟道生没说什么,看了眼周围,准备叫辆出租。
他在那时候看见白露。
街对面的篱笆上爬满了橘红的凌霄花,日光透过花与叶的间隙,在站在花荫底下的nv孩的脸上投下一小片y影。穿着白裙子、留着刘海的nv孩乌发刚刚过肩,皮肤在日光照s之下似乎白到发光。她正俯下身,小心翼翼地0着绿化带里一朵栀子花的花瓣。恬静、美好。
似乎是感觉到别人的注视,她边抬起低着的头边将头发捋到耳后。看到站在对面的人后,那双古井无波的黑se眼睛在短暂错愕后因为笑容微微弯起,瞬间有了光亮,让她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
蝉声似乎一瞬间远去了,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孟道生愣在原地,一时无法动作,x腔中好像有朵栀子花猛烈开放。
平生第一次,孟道生坠入ai河。
自那天初次见面后他一整天都魂牵梦绕,白天想她,晚上梦到她。一想到她是自己兄弟的准nv友,孟道生就烦躁到在羊都待不下去,又连夜回了平城。那时候他不信邪,从来不给自己算命的人破天荒给自己摇了一卦,看着散落在桌上一正一反的两枚古铜钱道心破碎。
他还是不
', ' ')('信。那时候他身边围绕着不少nv的——甚至还有男的。有的看上孟家雄厚的财力渴求利益,有的图他顶着那张漂亮的脸把自己c一顿。孟道生以前不屑一顾,但回平城的那天遇到用x贴他胳膊、问能不能去他酒店房间的妖yannv人时,孟道生冷笑一声,但没拒绝。脸是微调过的,谁来看了都不会说丑。身材也无可挑剔。浑身几近ch11u0的nv人跪在他腿间准备解他扣子的时候,孟道生又想起那朵栀子花。
“行了。”孟道生突然没了兴致,“滚吧。”
nv人走后他看着自己软着的那玩意点了根烟。他在想,是不是得找个清纯款的。
因为心不在焉,端午节当天回道观收艾草的时候他割伤了手。孟道生看着自己手上蜿蜒而下的血ye,又想到她。
孟道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是当穿着白裙子化着伪素颜妆、素来被叫高岭之花的某个小明星红着脸踮着脚要吻他的时候,白露那双黑se的、明亮的眼睛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孟道生猛地别过了脸,推开了她。
孟道生受不了了。那半年,什么样的类型他都接触过了。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纪寒似乎是听到某些流言,语气淡淡的:“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没兴趣。”
那一刻孟道生无法停止对纪寒的妒忌——凭什么他可以得到她那样热烈的、真心的ai?孟道生不愿接受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更不愿接受如果自己渴望得到她就要和好友相争,最不愿接受的还是白露只有在看向纪寒时会有那种恋ai中少nv的眼神。
孟道生的反常,苏道长也意识到了。苏道长本身就是平大刚退休的教授,有不少学生都很喜欢她,常和她联系。作为学校大红人的孟道生的八卦,在那一年的年底自然而然传到了她这里。了解前因后果后苏道长没打他,只是指着孟道生的鼻子骂:“你凭什么心气这么高?今晚跪在大殿好好思过吧。”
那是师父唯一一次对他说重话。后来孟道生想起来时,常常觉得感激。如果那时候不是苏道长给他骂醒了,他估计真会在心魔中越陷越深,通过真的和贴上来的人shang来证明自己不是非白露不可。
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拒人千里之外,圈内的好友都问他是不是玩腻了。后来流言越传越离谱,有说孟道生是玩太花得了x病的,还有人说孟道生有yan痿其实一个都没睡。后来寒假回家的时候,纪寒还好心问他一句要不要自己帮他介绍个医生。孟道生瞪他一眼,看到纪寒手腕上明显不是他风格的深蓝se手编手链时,嫉妒到什么都没解释。
那一年年关,孟道生第二次见到白露。纪寒带她来见自己的两个发小。她穿着黑se毛衣从纪寒身后不好意思地探出一个头来。她头发长了一点,黑se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纪寒。
孟道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阔别半年,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跳得还是很快。但纪寒既然带她来见宋景行和自己,就已经说明了他对她的态度——纪寒已经把她规划成自己未来的一部分。
那天把她送走后,宋景行对纪寒说:“白露还是未成年。她不懂分寸,但你要懂。”
纪寒神se如常,风轻云淡地说:“我知道。”
再后来,暑假,白露毕业,一高考完就跑到平城找纪寒。孟道生默默看着他们拥抱,看白露欢喜地搂着自己好友的脖子说我对完答案啦我觉得我可以做你学妹。
孟道生心中酸涩,但努力着面上维持漫不经心的样子。他那时候忍不住想:也许他们会分手。他尤其擅长术数,但他那时候不敢算,怕再得到一个他不想看到的答案。
纪寒陪着白露在平城玩了三天后就把人送回了羊都,和孟道生泡在图书馆准备期末周。高考出成绩的第二天,两个人听纪寒妈妈说昨天下午白露的生母抱着她弟弟跳楼自杀了,两个人连忙打电话给当时在羊都刑侦大队的宋景行询问具t的情况。电话两头的三个人都在ch0u烟,宋景行说具t原因还在调查,他会负责陪着白露。白露似乎恰好在宋景行身边,她说让纪寒好好考试,不许回来找她。
“你好好准备考试,不要担心我。你要是跑回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那时候白露说。
孟道生看得出那一周纪寒有多煎熬。那人虽然还是那副面瘫脸,但是偶尔的心不在焉和考完就直接买最快的飞机回羊都的行为出卖了他的急切。孟道生要b他晚几天才能回去,心里着急,但只能装作关心从打给纪寒的电话里套白露的近况。纪寒说,她看起来很平静。孟道生听到他说“平静”时,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种违和感在半个月后得到了印证——白露准备一个人出国。
三个男人聚在纪寒家的院子里,又一起ch0u烟。
“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纪寒问宋景行,“她不肯告诉我,我总觉得事情没她说得那么简单。”
“她不希望我说。”宋景行x1一口烟,“你不如想想她和你呆在一起的那几天有没有异常。在那之前人还好好的。”
纪寒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是ch
', ' ')('0u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都捂着自己知道的部分不肯说,嘴一个b一个严实,夹着烟猛ch0u。孟道生晚回家几天,听得云里雾里,不管是顾及气氛还是怕引起怀疑都不好问,只能心里暗骂这两个谜语人:拍电影呢?不装b又不是会si。
“准备辞职了?”纪寒问。
宋景行“嗯”了一声,开口:“是我对不起她,我没资格再做刑警。”
孟道生听得瞳孔地震,看了眼纪寒。纪寒除了有些懊悔外面se如常,似乎并不对宋景行的话感到惊讶。
“你确实有错。”纪寒沉默半响,“宋景行。她状态不对,一个人去国外我不放心。”
“嗯。我会申她一个学校。”
后来对于孟道生来说,是白露在他的世界里杳无音信、销声匿迹的四年。无法克制思念、只能用忙碌麻痹自己的四年里,唯二与她相关的,一是宋景行打电话让他帮白露治治越来越严重的失眠;第二件事发生在白露走后的第二个春节,孟道生和纪寒在羊城碰到,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提起宋景行的时候孟道生见纪寒脸se不好,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打了一架。”
孟道生愣住:“他人不是在英国吗。”
“我坐飞机专程去打的。”纪寒神se冷淡,点烟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心烦。
“哈?”孟道生心里一紧,紧接着又忍不住猜测纪寒有没有顺便去见白露,这两个人是不是重归于好了,“什么事儿,至于吗。”
“宋景行睡了我老婆。”纪寒睨他一眼,“还和我说自己ai她。你要替他说话?”
孟道生手一抖,心里瞬间五味杂陈,半晌才回:“老宋这”
他没憋出下句。但好在纪寒没察觉到异常。
自己虽然借了家里的力,但好歹也是一路0爬滚打亲手创了业,说好听了叫总能让利益最大化,说难听了叫已经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jg。但即使过了好些年,一碰到和白露相关的事情,孟道生还是容易乱了分寸,原形毕露。
没见到她的这些年,他偶尔会想:如果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候能好好直面自己的心意,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但他又忍不住怀疑,就算当时自己真的下定决心和纪寒争,又能有几分胜算。孟道生笑自己不够洒脱,笑自己隔了四年也忘不掉她安静的侧脸,笑自己无条件为一个只存在在自己记忆里的人沦陷。他想,如果老天把她送回他身边,那这一次,哪怕要和两个最亲近的朋友相争,他也绝不退缩。
当听到宋景行决定回来的消息时间,以为两个人会在异国他乡呆很多年的孟道生时隔了三年再为她算了一卦。他看着结果暗下决定,这次他要站在她这边,和对她过于残忍的命运作对。
白露回国的第三天,他坐在燃着香的店铺三楼茶室,看着从楼梯慢慢走上来的白露,发现自己依旧为她心跳如擂鼓。于是那天,那朵栀子花旖旎不改,重新开回了孟道生的心尖。刚好时隔整整五年。
013因为舍不得
如果是四年前的宋景行,也许会在发现孟道生把白露拐shang的时候把他拎房间揍一顿。
但现在的宋景行觉得自己变得优柔寡断了。不是不生气,只是那个瞬间,b起怒意,他在乎得更多的是:如果他进门了,白露会不会因为被他发现而觉得很痛苦。
“你不能让白露知道你今晚来过。”一片昏暗中,孟道生打破沉默,“她知道了,我们两个都再也别想见到她。”
“不需要你提醒。”宋景行半垂着眼,眸se深沉,“倒是你,就算是真的喜欢她也太心急,别强迫她。”
孟道生听明白了。他本以为宋景行也多多少少因为他那来者不拒、自甘堕落的半年怀疑他和白露shang只是为了玩玩,没想到从打电话到现在只隔了这么一会儿,宋景行就明白了个大概。宋景行开口问他,不是在兴师问罪,只是在试探他这么快就出手的原由。他要确认孟道生的行为不会伤害到白露。
“老宋,我有我的理由。”孟道生想明白后,不知为何有些心烦,“你x格闷,她也闷。有时候我觉得你太护着她了,这样下去解决不了她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
即使两个人算是情敌,孟道生也不得不承认宋景行和白露x格很像。两个人都内敛、话少,道德感又都高得不行,呆在一起活像监护人带着年少老成的小孩。以宋景行的敏锐,不会察觉不到白露那个不肯说出口的心结还在困扰着她。
“因为舍不得。”宋景行靠在沙发背上阖了阖眼,ch0u了口烟转头看向他,“我舍不得看她难过,所以总想把最好的给她。也许你理由的是合理的,也许你真的很喜欢她。但孟道生,你不够ai她。”
孟道生没反驳:“你怎么敢确认你对她不是愧疚和保护yu,而是ai?”
“你不用质疑我。我确实对她有保护yu,也有愧疚,但我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ai。你认识她认识得太晚了,纪寒也许懂一
', ' ')('点,但你不会明白这种心情。”宋景行想起白露,又掐了烟,“因为你没见过那时候的白露。”
“什么?”
那是宋景行当刑警的第一年。那年他年仅十七岁,但因为小时候跳过级,已经读到大三。
受到父母的影响,加上天生就富有责任感和正义感,身为羊城理科状元的宋景行在许多名校伸来橄榄枝后,选择了去平城人民公安大学。他读书一直很刻苦,除了锻炼外几乎没有任何课余活动,因此大三的上学期就修完了犯罪学和侦查学两个学位的全部的学分。
大三下学期的六月,他开始准备实习,犹豫了一下后没有留在平城,而是回了羊都。他的父母其实都是平城人,在宋景行四五岁的时候,他们被下放调任历练,一家人搬去了羊都生活。算算时间,再过几年他父母应该就能调回平城了。
羊都的刑侦总队很欢迎这个严谨又有天赋的年轻人,那时候作为局长的刑国安非常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局里的老家伙们开玩笑:“小宋现在都不b我们差,等他再过几年有了点经验,我们就都可以下岗了。”
“是好。”老刑侦队长也欣慰地笑着,“就是有时候没有人情味,太一根筋。作为刑警是个不错的优点,但有时候也可能因此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宋景行刑警生涯的第一个案子就很棘手,是“3·27特大拐卖人口案”——省内这几年最恶劣的一起拐卖案件。数年前,随着三位成员陆陆续续被抓到,绝大部分被拐儿童都被解救了。案件已经接近尾声,只有主犯彭家辉带着三个被拐儿童潜逃多年,还未落网。宋景行进队的前一阵子恰好有人提供了关于彭家辉的新线索,于是刑侦一队的工作中心再度集中到了这个案子身上。宋景行拿着资料看了好几天,拿起地图圈起隔壁省的一块山地。
“乌家村?”一位富有经验的前辈有些为难,“不太可能。虽然在我们推测的潜逃路线上,但乌家村在深山窝窝里,山里至今都只有土路,彭家辉当时手里还有三个孩子,不大可能带着他们走这么崎岖的山路。”
“不能排除他把那几个孩子都丢了的可能。”
“小宋,彭家辉学历其实不低,是个狡猾又谨慎得要si的家伙,那附近偶尔有登山客,尸t被发现的可能x很大。加上我们了解到乌家村的人b较排外,村里人口这些年没有变动过,彭家辉在那儿的可能xb较小,因此去实地调查的优先度是b较低的。”
宋景行当时年轻气盛,没得到队里前辈们的支持就一个人跑到了乌家村附近。那时候是八月,他骑着摩托车到山脚下,顺着山路走了整个下午,累出一身汗才到了乌家村,坐在村口一颗巨大榕树下的石凳上休息。他听到树上穿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抬头看去,一个皮肤很白的小nv孩正坐在树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她估计才十一二岁,生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穿着短袖短k,手里还抓着一只黑漆漆的鸟。
闷热的傍晚,天空传来隐隐几声雷鸣。风雨yu来。
小nv孩被雷声和他的回看吓了一跳,一个没坐稳摔下了树。宋景行连忙起身,但还是没接住她。她手里的鸟趁她松手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宋景行看她摔得七荤八素的,把她拉了起来,问她:“疼吗?”
“还好。”小nv孩拍拍身上的灰,“你是来做客的吗?村里没见过你。”
“嗯。我是山下镇子里来的,平时喜欢爬山。”宋景行注意到她瞳孔b一般人要黑。
“你是警察吗?”小nv孩问。
“为什么这么觉得?”宋景行愣了一下。
“感觉。”小nv孩说,“所以你是不是呀?”
“不是。我还在上大学。”
“那你是陌生人,书上说,不能和警察以外的陌生人说话。”
天空又响起几声闷雷,大片浓稠的黑se云朵正从对面的山头快速压过来。
“要下雨了。”小nv孩说,“我得回去了。”
“你家住在哪?”宋景行问。
小nv孩指了指不远处一户相对b较新的瓦房:“那——不对,我不能告诉你。”
“能去避避雨吗?”宋景行问,“我一时下不了山,等雨停了就走。”
“要问爸爸。”小nv孩盯了他一会儿,犹豫着,“你先跟我来吧。”
两个人一路往她家走。
“小朋友,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十一岁了。”
“今天周四,你不上学吗?”
“哥哥你个大学生不也没上学吗?”那小nv孩被他问毛了,没好气地反问。
宋景行被一个十岁的小nv孩呛得说不出话,只能闭上嘴跟在她身后。小nv孩走到瓦房前,推开木门,宋景行往里面看了一眼。屋子虽然看起来很新,但墙壁已经泛cha0,有一gu霉味儿。屋子里面很暗,只有从木房顶吊下来的一个老式电灯泡发着光。电灯泡下放着一张塑料的餐桌,一个有几分书卷气看着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往上面摆着菜,听见响动也没回头,
', ' ')('只是说了声“丫丫回来了,吃饭”。
宋景行看到男人的脸,不动声se,故意c着平城口音开口打招呼:“您好。抱歉,打扰了。我是在附近读书的大学生,平时喜欢爬山,今天爬到这儿来了。这会儿要下雨了,能不能在您这儿躲下雨?雨小点就走。”
“哦,没事。”男人转过头,和善地笑笑,不动声se地打量着他,“你是平城人?多大了。”
“十七。刚上大一。”宋景行给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份证,“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接过看了一眼,放下了点戒心:“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提防你。村子里平时几年都不见一个外来的,以前也闹过人贩子,大家都挺戒备的。”
说到“人贩子”时,他抬起眼看宋景行的反应。
“理解的。”宋景行回了他一个微笑,显得对他的话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男人邀他一起吃饭,宋景行坐下来,但没动筷子,被问了就实诚地说和平时吃得不太一样,没什么胃口。男人见他一副没心眼的富家少爷样,彻底放松下来,和他聊了几句天。
他叫乌山,这个村子里的唯二的小学老师,什么都教。刚刚宋景行碰到的小nv孩就是她nv儿,小名乌丫。宋景行故意很没情商地问了一句她妈妈去哪了,乌山笑了笑,说自己以前是附近镇子里的老师,后来碰到下山看病的乌丫妈妈,两个人结了婚,村里正好缺小学老师,他便就此搬进了乌家村。没想到结婚没几年,乌丫妈妈就得病去世了。
听到乌山说到自己的妈妈,小nv孩垂下眼睛,戳了戳碗里的饭。
灯泡闪烁了几下,几人看去,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腾。宋景行伸手把它打掉了。
吃完饭雨就停了,天虽然黑了下来,但宋景行有手电,坚持下山不肯留宿。乌山认定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睡不惯农村的床,也没再挽留,叫小nv孩送送他,自己转身洗碗筷去了。
宋景行心里已有判断,就没再问小nv孩什么问题。两个人走到村口,小nv孩给他指了指下山的路,然后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是警察。”她开口说,很笃定。
宋景行没否认,问她:“你要跟我走吗?”
小nv孩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恳求问他:“你可以不要回来了吗?”
“抱歉。”
宋景行下山后给队里汇报了情况,老刑侦队长训了他一顿后拍了板,两天后就开始了抓捕行动。化名乌山的彭家辉终于落网,至于他谎称是自己nv儿的乌丫,是六七年前被拐的白家小nv孩——也就是后来的白露。后来宋景行总是想起彭家辉被抓的那天,白露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冲进来的警察把她喊了好久爸爸的人按在地上。宋景行有些不忍,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他说。
虽然被训了一顿自作主张,但宋景行因为这个案子被颁了个人二等功。由于案情重大,3·27特大拐卖人口案里被拐卖的儿童,警局、政府、社区,在他们16岁前每年都会去探望一次,看看回归家庭的被拐儿童们适应得怎么样。警局这边,宋景行主动申请了成为探望人员,每年都会去看白露。宋景行看着她个子一点点拔高,x格越来越稳重,却始终与这个家格格不入。她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表情,话也很少。虽然不管问什么她都说“挺好的”。宋景行却觉得她的神情一直很像那种刚被接到家里很不安的、充满警惕的猫。
白露被送回家的第四年,因为涉案人员众多、地域时间跨度大,收集了多年证据的3·27特大拐卖人口案终于开庭。宋景行再去看她时,看戴淑云怀里抱着的男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下班后留在警局,找同事要来了彭家辉的口供,将儿童被拐的地点按时间连起来。
“小宋,还没下班?”老队长走过来,身上挂着的钥匙串叮叮作响,“怎么还在看这个案子,现在不归我们管了。”
“队长,我觉得不对。”宋景行指着接近“3”形的线,“彭家辉侵占职务出狱后,在羊都南边打了几个月工,然后开始拐卖儿童,一路往北边,边拐边卖。”
他指指那个凹进去的部分,微微皱起了眉:“被拐卖的小孩都是外城区的孩子,唯独他拐白家那个孩子的时候进了市中心。口供里,他说是溜进小区拐走的她。那个孩子家和我一个小区,小区安保很严格,住户没有怎么变动,保安认识每一户人家。那天虽然有台风登陆g扰了巡逻,但如果戴淑云没有在时间上撒谎,那么按照保安的口供,大门处没有陌生人进出。就算彭家辉从围墙翻过去了,但白露当时已经不是婴儿,她难道不会呼救或是反抗吗?小区里没有一个人听到!而且彭家辉学历很高,入狱前和这个孩子的妈妈戴淑云在同一家公司的不同部门工作过。我怀疑是合谋。”
老队长沉默良久,说:“小宋,你的怀疑有道理,但暂时别查了。且不说台风g扰下时隔多年的人证会有多少记忆误差,如果这是真相的话,对那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 ' ')('“可是——”
“她爸爸今年查出来心衰,妈妈刚生完孩子又得了骨癌,都没几年好活了。她才刚回家还不到四年,你这时候再查这个,她压根没法接受。小宋,我话就说到这儿了。”
升到了副队长的宋景行没听进去他的劝,他那时候一根筋,总觉得只要是犯罪就得查,一天到晚脑子里只围着案子转。把白露接到了警局后,先问了几个她无关痛痒的问题。他话峰一转问起戴淑云对她好不好,白露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带着宋景行那时没能明白的情绪。
“宋队,你可以不查吗?”
“抱歉。”
那天白露走的时候,路过宋景行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问他:“宋队,乌山——不,彭家辉,前天是不是判了si刑?”
“嗯,因为还牵扯到数起杀人案,被判了立即执行。”
“你能帮我问问他吗?”白露低着头,“为什么当时那三个孩子里,他那时候为什么留下了我。”
宋景行顿了一下,答应了:“嗯。”
第二天他走探监流程,到监狱找彭家辉,带了只录音笔。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没几天可活,彭家辉jg神已经有点不正常,承认是戴淑云主动联系他让他拐走白露时没像以前一样打太极。宋景行关了录音笔,又以私人问题的名义问他,为什么三个孩子里选择留下白露。
彭家辉本来还算清秀的面容在监狱里瘦得皮包骨头,jg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在听到宋景行的问题后,他笑得露出这几年变得破破烂烂的牙齿:“因为她长得最漂亮,长大了又能给我生小孩。”
宋景行没等他说完就一拳打在他脸上。
白露是他职业生涯中救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对象,他看着她长大,对她自然有特别的保护yu。他不知道白露为什么想问彭家辉唯独留下她,但宋景行知道,白露对拐走了自己却又抚养自己长大的彭家辉多多少少是有些复杂的感情的。宋景行下定决心:哪怕白露怨他、恨他,宋景行也绝不让她知道那个令人厌恶的理由。他想守护好,她脆弱的、仅剩的、不合时宜的虚幻“亲情”。
宋景行不知道怎么给白露答复,所以当过了几个月他又去探望白露,而她追着他跑出来,小声问那时候他有没有问过彭家辉她的问题的时候,宋景行只能无力地回一句,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黑se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好像窥破了那个他藏起来的回复。十四五岁的白露看着他,摇摇头,难过地笑笑:“谢谢你,宋队。”
宋景行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意识到也许她也许并非柔弱到需要他保护,她也不需要自己自以为是的同情。
几个月前他开始暗地里查戴淑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警局碎嘴的人给注意到然后说了出去。虽然戴淑云没被传唤,但谣言不胫而走,在富人圈子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白家本质属于暴发户,虽然钱多,但压根不受圈子待见。因为骨癌开始化疗的戴淑云jg神状态在知道流言后变得更差了,宋景行听说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白建业担心戴淑云留在这个小区状态会更差,更怕她影响还没多大的儿子,给她和儿子买了隔壁小区的单元楼的七楼,让戴淑云和儿子单独搬过去住,还雇了两个保姆照顾她和儿子。
宋景行那天见完白露后又回到了警局,将录音笔和其他材料都封进档案袋,放进了自己办公桌ch0u屉深处。他决定暂时不查下去了。
后来,戴淑云抱着那个小孩跳楼了。两个人都当场si亡。
白露受到惊吓晕厥过去,住了院。好在各项检查都正常,她没在医院呆太久,做完了笔录就出了院,是宋景行开车送她回家的。两个人一路沉默无话,心事相同又不同。等红灯的时候,宋景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宋队,你别自责。”
宋景行强装的镇定丝丝gui裂,诧异地看向突然开口的白露。他这段时间一直非常愧疚,他觉得是自己毁掉了白露本就摇摇yu坠的家庭,也是他间接bsi了戴淑云。
白露握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接着说。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宋队,我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
不是“别想太多”“没关系”这类话,被宋景行认定为自己错误判断的受害者的白露否定了他的痛苦本身。对于那时对自己坚持的正义产生了动摇的宋景行而言,她的话语是他最好的宽慰,也是让他自己开始抛却自我怀疑、解开心结的开端。没有她的这些话,宋景行后来无法走出心魔。
和自己b起来,她个子显得小小的,却对痛苦有着超常的忍受力和闸值。像是忍耐着冬天等春回的植物,或是sisi蜷缩在被窝里扛着风雪冬眠的小兽。
宋景行回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觉得,也许她b自己更坚强。
但他对白露的愧疚更甚。
对于后来的宋景行来说,辞职并和白露一起去英国,除了出于责任感外,也是为了赎罪和弥补。诚然,那时候他也已意识到了自己对于白露的情感不
', ' ')('仅仅是纯粹的保护yu。在宋景行警告纪寒白露只有十七岁的时候,何尝不是也在警告他自己。宋景行b白露大六岁,道德感又太高,只觉得自己对她有这种心思太龌龊,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反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对她的好感,只要守在她身边偿还他欠下的就好。
但那天看着她把自己关在房间独自熬过ptsd后脸se苍白地从楼梯走下来的模样,宋景行觉得,自己做不到。他无法忍受只能看着她独自一人痛苦地熬过艰难的日子,他舍不得。
能为她做点什么都好。
宋景行是那种不会看片甚至不自渎的人,他习惯克制自己的yuwang。因此两个人的第一次很生涩。没有多少拥抱,安抚x的、细碎的吻也只发生在宋景行进入她身t的时候——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甚至没有吻她的嘴唇,只是将吻落在她的耳畔和侧脸。
他那时候想,也许这场x1ngsh1也许对于白露来说只是走投无路的尝试,但对于自宋景行而言,是他藏着私情的别有用心。
他情难自抑,在她ga0cha0时伏在她身上sjg,贴在她柔软的身t上平复自己的粗喘。
无法停止自我厌恶。他不仅毁掉了她的家,现在明知她有喜欢的人还诱导她为了缓解ptsd发作和自己shang。他想起白露那两次问他能不能不要再查,但自己都只是说了一句抱歉。也许那时候听她的会更好宋景行不由自主地想到:是不是他没有出现在她生命里她会过得更幸福?
敏锐的nv孩再一次窥破他的心事。白露轻轻抱住他的肩膀,说。
“宋队,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没有你,我可能早就”
她没说完。但挂在宋景行心头、一直压着他下坠的沉重心锁,在她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斑驳碎落。
宋景行想起彭家辉对她那个问题的回答。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怕,如果那时候彭家辉选择留下的孩子不是白露、如果宋景行没有提前去乌家村调查、再或者宋景行行动时不够谨慎引起了彭家辉的怀疑——白露会怎么样?
他紧紧回抱住白露,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的救赎。
他明白,两个人的关系里始终是自己需要她更多。
014满盘皆输
宋景行当然没有把这些全都告诉孟道生,他只说了自己和白露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孟道生有一会儿没能说出话:“太反常了。”
“露露有时候迟钝,但是她的敏锐不b任何一个人差。”宋景行嘴边有些淡淡的笑意,“我相信她,相信她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何尝不想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来。我没有办法。”
“你急着b她一把的原因和你让我劝她回国的原因是一样的么?”
烟在孟道生指间默默燃烧,他点了点头:“嗯。”
宋景行不懂术数,但知道孟道生在这方面很在行。按规矩,孟道生能算却不能说。
宋景行心里有了些猜测,他看向白露安睡着的房间,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老孟,我希望她健康快乐地好好活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希望。”孟道生说,“我也不想失去她。”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浅尝辄止。两个人各有心事,沉默再次降临在黑暗中。
宋景行心里因为对孟道生算出来的结果的有了猜测,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他对命理一窍不通,但从共同好友口中、从孟道生以前的无意流露中,他知道孟道生算出来的没失手过。虽然知道孟道生已经采取手段规避,但宋景行还是不敢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宋景行那句“你不够ai她”让孟道生非常在意。两个人谈话时宋景行流露出的对白露的信任和了解,以及那似乎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隐秘而紧密相连的过去让孟道生有些心酸。也许参与了她过去的宋景行会让白露联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但对她过去几乎一无所知的孟道生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给白露更好的ai?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她那过于强烈的情感从何而来——一见钟情,又或者是ai而不得的执念?
过往孟道生其实一直是凭自己那套逻辑做事的人。他随x而为,因为喜欢不确定x,也不像有些ga0术数的没事就给自己ga0个今日运势。做了什么或者碰上什么事后,他很少像宋景行和纪寒一样细致地分析前因后果。
但孟道生觉得在这件事上他需要好好地斟酌。他不想伤害白露。
孟道生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的几个烟头和被掐灭没ch0u完的两根烟,忽然问宋景行:“老宋,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烟味?”
“以前碰巧看到的。有人在她旁边ch0u烟时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怎么了?”
“没什么。”
应该是她高三的时候发现的。宋景行本身就是那种看到陌生人走过来会主动把烟熄了的类型。在发现白露对烟味很敏感之后,除了两个人第一次shang那夜,也没再让白露看见他ch0u烟。他烟瘾
', ' ')('不重,刚开始做刑侦那几年压力太大,队里前辈说香烟里的尼古丁可以舒缓神经,他偶尔案子不顺的时候就会点一根。当时纪寒和孟道生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偶然看宋景行ch0u烟还说老宋好装。后来他俩去念大学后,再见面时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三个人一起ch0u了。
宋景行想起往事,突然有些好笑,心想:他们俩ch0u烟该不会是受了他的影响吧?
戒烟对他没什么影响。对他来说,白露是更好的镇静剂。所以后来他没有再ch0u烟。在雷暴再次来临的傍晚,身在国外的两个人第二次坐到同一张床上时,宋景行抱住她颤抖的身t,为她献上自己g净的、充满ai怜的初吻。
明明白露就在离他不远的房间内安静地睡着,宋景行却忽然很想她。他有点呆不下去了,起身准备告辞。
沉思许久没有说话的孟道生看着宋景行站起身来,开了口:“我不会放手的。”
宋景行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孟道生:“一切看露露的决定。”
潜台词是她未必会选你。
很有宋景行风格的回复——给足表面上的t面,t面之下则是他不甘示弱的决心。宋景行虽然已经过了毛头小子一生气就挥拳相向的年纪,但他也是气血方刚的男人,对白露有独占yu。孟道生和纪寒,两个人都是他重要的朋友,也是b他小几岁的弟弟。宋景行作为年长的哥哥,对他们两个人可以说一直有底线地纵容着,但这不代表现在的宋景行会把白露拱手相让。
宋景行离开时也觉得有些遗憾。他们三个人怕是没有再坐在一起好好聊天的可能了。
醒过来时,白露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睡得迷迷糊糊间还感觉到有人抱着她——不是孟道生还能是谁。
幸亏孟道生已经起床了,不然和他面对面白露能尴尬si。
她看到手机上昨晚宋景行的未接电话,突然感觉有种被抓j的堂皇感。白露连忙打了回去,说因为家那边车祸封路,昨晚在孟道生家借宿。宋景行说他就是下班时看到了车祸的新闻后有些担心所以打了电话,解释完又问她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的。两位道长人都很好,我还拍到了很多漂亮的照片。宋队,我有微信了,我回去加你好友发给你看!”
宋景行应下,声音带着笑意:“嗯,你搜我的电话号码就可以找到我。我很期待你的照片。”
白露怕耽误他上班,祝他工作顺利后就挂了电话。她r0u了头发,刚刚那种无措的尴尬感缓和了不少。
双肩包里有她在道观时洗g净的换洗衣物。她冲了个澡,换上g净的衣服出了门。孟道生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茶壶里加水,看见她来冲她点点头:“我也刚起,一起去吃个早茶?”
白露还挺讶异的。她本以为孟道生会显得更亲昵一些?昨晚荤话不断的人这会儿正经起来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好像他是酒店老板而她是个来住宿的。难道昨晚是她做了个春梦吗
吃早茶的时候,白露又开始怀疑孟道生是不是有心事。他反常到一句调侃自己的话都没说,让她留下来艾灸完再走的时候也一本正经的。正式开始按苏道长给的x位灸之前,要先灸一天中脘一天关元。两个人在艾灸房呆了一个半小时,灸的x位还都是肚子上的。孟道生看着她露出来的小腹面se如常,反倒显得是白露扭捏了。
“孟道生,你手不酸吗?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了,要不你去忙吧,我怕耽误你时间。”
“不酸,这是基本功。我闲着没事也是想事情,这会儿想也是一样。你不用担心。”
白露看着他沉思的侧脸,心里也揣测着他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冷淡其实让她有点失落。是睡了她之后就没兴趣了吗,还是怕白露要他负责故意冷落她?白露在心里自嘲,自己明知孟道生有点轻浮,还是对他心存幻想——幻想他真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说那些话。
她忽然想起早上客厅的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还有两根剩了一大半没ch0u完的烟。随即又联想到宋景行只打了一个电话,并没有发短信给她。虽然可能是宋景行怕打扰到她睡觉,但还是有什么从白露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没能抓住,也不愿意去细想那个可能。
孟道生这会儿也是思绪万千。
其实他早上五点就起了。白露还没起来,他就在侧边的小院子做晨功,出来时正好碰上在打扫院子的某个管家。孟道生想了想他的名字,把人叫住,问他:“你是小周对吧,你谈过恋ai没有?”
管家小周魂飞魄散。孟道生不是那种会刁难别人的业主,甚至对他们都很大方。但有一说一,接触下来会发现孟道生距离感很强——除了打扫,孟道生自己住的那栋楼,除了他家人,其实目前只有白露和宋景行两个人进去过。小周大脑急速运转:他刚和上夜班的同事换班,最近没做错什么,也没和孟道生有啥接触啊——
难道是孟道生看上他了?想问他是不是个雏?
', ' ')('虽然公司规定不能讨论业主ygsi,但小周其实和上夜班的那位管家偷偷讨八卦过孟道生的私生活。他们这帮给这群有钱人当狗的其实见惯了一些富二代们混乱的私生活,孟道生买下这儿一年,除了他亲戚,还没有其他的nvx来过。当时宋景行回国来孟道生家找他的时候,小周还有点恍然大悟:难道孟道生是个同?
而且小周一直觉得自己老板长得挺好看的,是那种雌雄莫辨的好看。虽然脸漂亮,但孟道生并不是柔柔弱弱那挂,他个子少说一米八五,平时还锻炼,正经起来的时候威压强大得不行,小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老板是要自己当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算了!人又帅又年轻又有钱,私生活还检点,我卖下p眼讨下生活不丢人!
脑子里想了十万八千里,小周嘴上老实地回答到:“谈、谈过的。”
“你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g这行最重要的是脑子灵光,小周猛地想起交班的时候,上夜班的同事说昨天下午来了个很漂亮的nv孩子,一直没走。然后晚上的时候,之前那个来找过老板的周正帅哥也面se不善地进去了,他瞬间明白了情况——老板要么是个双,昨晚换换口味找了个nv孩子被抓包了;要么就是老板和那个周正帅哥是情敌,他们都喜欢上了那个nv孩子!
而且看时间线和那个周正帅哥一身正气的模样,ga0不好自己老板还是撬了自己朋友墙角的那个
所以面对老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问题,他该怎么回啊?像霸总里说“总裁从没笑得这么开心过”然后被扣一个月工资的管家一样,说“老板你从来没问过我们这种问题,所以你这么反常肯定是ai上她了”吗
小周颤颤巍巍地回答了句烂话:“就是,看见她笑心就砰砰跳,她一哭就心疼,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喜欢的话大概是这样”
孟道生确信自己是喜欢白露的。但昨天宋景行说他没有那么ai白露的时候,孟道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反驳他。孟道生没有ai过谁,想知道ai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像宋景行那样?宋景行事事把白露放在自己之前,八成和他那种自我奉献型的人格有关但他孟道生这么g就是有点t1an了吧?
孟道生不觉得所有人ai一个人都得是宋景行那样。
“哦。那你有没有ai过谁——”
他话刚问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找理由证明自己对白露的感情不b宋景行少,证明他孟道生有资格和宋景行争。孟道生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满盘皆输了,说了句“没事了”就转身离开了。
015心眼
“没起水泡,看来你sh气不重,挺好的。”
孟道生看了眼白露的小腹,中脘处除了有些发红外没有起水泡。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白露拉下衣服,显得有些犹豫,“孟道生,你有什么心事吗,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
如梦初醒的孟道生差点一下子没控制住表情:“是有人来找我说了点事,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早上看到了烟灰缸。”白露摇头,“我没听到什么,你放心吧。”
孟道生庆幸自己昨晚听到宋景行说她很敏锐后没选择说谎骗她,以白露的缜密,如果发现自己没有说真话,估计日后会把他和宋景行难以掩饰的异常联系到这件事上。
“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我送你回去?”
“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的。”白露认真地说,“不耽误你时间了,这边打车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好。”
孟道生没拦着她。他还没想清楚,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送走白露后,他去放古董的库房里转了一圈。以前宝贝得紧的东西今天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他心里烦躁,跑去看书,没翻两页就“啪”地一声合上了。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思虑良久,拨通了苏道长的电话。
“师父,什么样叫ai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苏道长欣慰地叹口气,心想自己这个自视甚高的徒弟可算是碰到能治他的人了:“道生啊,你未必不知道。你只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心气太高。”
孟道生不说话了。他承认自己心高气傲,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他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所以十八岁那时候,孟道生特别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了白露。但孟道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他喜欢白露,想要得到她,也想要她只喜欢自己。
但他没有做好说ai的准备。对孟道生来说,如果ai上一个人,就等于心甘情愿向她低下自己的高昂着的头颅,等于屈服于他过去所不屑的世俗的yuwang。现在的孟道生还做不到完全放下自己的骄傲,他决定顺其自然。
身上都是艾的清香味,白露有些不习惯,因此回到家后又冲了个澡,换上了家居服。
洗衣机嗡嗡运转着,白露倒了杯温水坐到书房的电脑桌前,将相机里的照片导入电脑。百度完“怎么把电脑照片发送到手机微信后”,白
', ' ')('露在电脑上下载了微信客户端,添加了宋景行的好友。那边迟迟没有通过,应该是在忙。
宋景行的头像和他的手机壁纸一样,是白露之前在国外时拍的一颗榕树。她就是随手一拍,但宋景行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喜欢。
白露顺手清理了一下相机的内存,发现里面还有之前去帮林萌萌忙时拍下的林昼的照片。其实白露也算是个风景佬,她基本不怎么拍人像,加上用的是主打一个目中无人的尼康,对于拍人的经验屈指可数:以前拍了几张纪寒的照片,在国外拍过几张宋景行的侧脸和背影。
大多数人在镜头前会显得僵y,白露也不太懂怎么指导别人。但白露镜头下的林昼笑得很自然,身上那种属于少年的g净气息更加明显。林萌萌的视频用不上静态图片,白露又觉得就这么删了挺可惜的,就发了条消息问林昼需不需要,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林昼:我可以看看吗?谢谢姐姐,麻烦你了。】
还发过来一个可ai的萨摩耶表情包。
白露说了句不客气,就把照片压缩好都发给他了。
那边发来一个谢谢的表情包,似乎解压缩看照片去了,过了一会儿后发来了新的消息。
【林昼:姐姐拍照也太专业了!我可以用这张发朋友圈吗?】
他发来一张大头照。唇红齿白的少年温柔地看着镜头,眼中笑意潋滟。这也是白露觉得拍得最好看的一张。白露被夸了会拍照自然很开心,就和他客气了一下。
【白露:谢谢你。是你长得好看,所以拍出来也很好看。照片拍的是你,你想怎么使用都没问题的。】
【林昼:谢谢姐姐!】
【林昼:姐姐之前说去山上玩了,玩得开心吗?姐姐如果拍到了自己喜欢的照片也可以发朋友圈呀,我会第一个冲过来给你点赞的,嘿嘿。】
【白露:谢谢你的建议,那我一会儿尝试一下。】
俗话说,不分享照片的风景佬不是好风景佬。每个风景佬对于拍到的照片都有分享yu,白露也不例外。在国外她用s,版本没更新前一次只能发一张图片,她习惯了只有拍到人生照片级别的了才发一张出去。她试了下微信朋友圈,发现能发个九g0ng格,不用滑动就能看九张,还挺方便的。
挑了九张最喜欢的,她也没配个字就点击了发送,心想微信列表里也没几个人,权当写照片版日记了。
发完朋友圈后,微信自动下滑刷新了好友的动态。白露看见林昼发了那张大头照,还配了字: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感谢我的摄影师~
消息通知栏显示有人点赞了她刚发的朋友圈,是林昼。白露没管,过了半个小时出门吃午饭的时候,白露用微信扫码支付完,发现朋友圈处有红点。她点开,发现孟道生也给她点了个赞,然后林昼又给她评论了一条。
【林昼:好巧妙的构图~不愧是你!好期待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出门。】
好热情,不能让刚认识的人热脸贴了冷pgu啊!白露出于礼貌也回他:谢谢。我也很期待。
全然不知这两行通知里那两个男的进行了怎样一番g心斗角。
刚忙完的孟道生看到手机有几条通知,是朋友在微信上问他要不要自己最近淘到的一个有些年头的玉制品。孟道生看了眼,是他不感兴趣的题材,就回绝了。他顺手点开朋友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却看到白露和林昼一前一后发了动态。
他点开白露的照片看了看,有张是她从山顶拍的道观。深山老林里年代久远的建筑被她拍出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孟道生笑了笑,保存进了手机里。
看到林昼的点赞,孟道生不由得挑了挑眉。白露不清楚这小鬼是什么货se,孟道生可清楚得很。又是帮她下微信,又是加她好友,还想方设法叫她出去玩,算盘珠子都崩到孟道生脸上了。
本来他对观摩别人的朋友圈没什么兴趣,但发觉了林昼对白露心思的孟道生看到林昼的配文时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点开那张大头照细看了一眼,不由得冷笑一声——照片中林昼的眼睛黎反s出一个拿着相机的人,不是白露还能是谁?
想起之前两个人在车上的时候白露无意提过一嘴当时只有林昼一个好友,孟道生冷哼了声,明白林昼那点相当白露唯一好友的心思,当即决定给林昼找点不痛快。
于是孟道生破天荒地给白露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就是为了林昼收到共友点赞的通知,让林昼知道——你不再是她唯一的好友了。
林昼发现后也明白了孟道生的用意,气得正在和室友吃午饭的他差点脸上没挂住笑。他又惹孟道生,而且从来懒得给别人点赞的孟道生唯独给了白露这个特殊待遇,不就是也对白露有意思,所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后想借机给个下马威。
林昼疵瑕必报,也不是个好惹的。
你用共友通知是吧,那我也用。
于是林昼立马给白露又评论了一条“好期待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出门”。他怕孟道生截胡,还特地没把时间地点给说出来
', ' ')('。
羡慕吗?我和她两个人单独约会,气si你。
两个人加起来一千八百个心眼子,心理年龄加起来却不超过十岁。
之前因为没有线索搁置下来的案子有了新进展,队里几个人轮流换班看监控。宋景行从早上上班一直盯到下午一点多才休息。他回到办公室,桌上放着的同事帮忙带来的午餐已经有些凉掉了。宋景行不怎么在意这些,直接就这么打开了包装。想起早上开车来上班的时候接到白露的电话后,宋景行就把手机解锁了。
有几个人给他发了消息,看到“孟道生”时,宋景行愣了一下,但还是先点开了好友申请,加上了白露。这个点白露一般刚午休完,看着她头像上正在打哈欠的猫猫,宋景行嘴边有了些笑意。
【白露:宋队,你这会儿才刚忙完吗?】
宋景行停下吃饭的动作,回她消息。
【宋景行:嗯。你呢,吃午饭了吗?】
【白露:吃了的,刚午休完。工作辛苦了,宋队,你记得休息会儿。】
想见她。
过往的三年多里他每天都能见到白露,两个人中午在学校一起吃食堂,偶尔没课的时候晚上还会一起做饭。两个人熟起来后,吃饭的时候白露偶尔还会和他分享自己拍到的照片和遇到的有趣的事,宋景行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安静地微笑着听她说完。变得熟悉后他们经常一起逛超市,偶尔还会到附近出游,说实话,很像是恋人的相处模式。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宋景行很不习惯。即使偶尔会和她打电话,但宋景行还是无法控制地想念她。看到某个美的瞬间会想象出她拿着相机的样子,工作有压力的时候会想听听她的声音,平城雷电轰鸣的时候会担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得好不好。宋景行不敢打扰,只能用忙碌填满自己的闲暇时光,平时主动加班不说,周末偶尔都跑去上班,差点没把队员都卷si。白露刚回国的那几天两个人还见了几面,但自从她被孟道生连蒙带骗带去了山上后,宋景行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心里想念得紧。
他犹豫着,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有些紧张地等她的回复。
【宋景行:露露,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是之前同事告诉我的店,你可能会喜欢。】
看到对面发来“好呀,我请客”的消息后,宋景行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还有四个小时就能见到她了。
回完白露的消息,宋景行才退出界面看了其他人发来的信息,把孟道生放在了最后一个回。
【孟道生:有空了告诉我一声。】
【宋景行:刚忙完,怎么了。】
孟道生的忙属于薛定谔的忙,有时候跑自己店里一个人在楼上待一天,有时候他去办事又大半天找不着人。这次他倒回得很快。
【孟道生:周末有空吧,一起去sh地公园。】
孟道生还发来一张图片,是林昼在白露朋友圈下面的评论。虽然白露和男x单独出去让宋景行有些在意,但他还是希望白露能多交朋友多出门散散心的。宋景行没明白孟道生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凭他对孟道生的了解,虽然这人有点吊儿郎当,但还不至于是个控制狂。
【宋景行:露露和朋友出去玩很正常,别g涉她正常社交。】
【孟道生:朋友?他喜欢白露。】
【孟道生:你不认识这个小鬼,不知道有多难ga0。nv鬼缠上白露我还能处理,被这玩意儿缠上了白露怕是想跑都跑不掉。】
宋景行知道追求白露的人一直挺多的。在国外的时候,即使两个人走在一起,都会有人大着胆子凑过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宋景行:露露未必会喜欢他。】
【孟道生:不见得。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孟道生又发来一张照片,似乎是个人。宋景行看到模糊的缩略图的时候瞬间身t紧绷,坐直了身子。
很像纪寒。
【孟道生:现在呢,去不去?】
下班前宋景行找同事要了饭店老板娘的电话号码,提前预定好了位置。白露没让他接,按他发的定位自己坐地铁过去了。
饭店就是个蝇头小馆,但是味道很好,加上离大学城近,很多学生下课了就来吃,生意特别红火。b起高档餐厅,两个人都更习惯这种小餐馆的自然氛围。
宋景行看到她的时候,有个大学生样貌的男孩子正在和她说话,白露有些为难地笑着,对那个学生摆了摆手。宋景行快步走到白露身边,手虚虚环住白露的腰,问:“抱歉,我来晚了。露露,怎么了?”
亲昵的称呼、带着宣誓主权意味的动作,来要白露微信的男生知趣地道了个歉离开了。宋景行把手收回去,眼尖的白露发现他小臂上有道新添的伤口,轻轻握住他的手臂。
“是工作的时候受的伤吗?”
她今天穿了件圆领的齐膝长裙,显得人更可ai了。宋景行心里一动,00她的头:“嗯。没事的,快好了。”
白露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
', ' ')('我还以为你工作会b以前安全点”
宋景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背,安慰到:“是b以前安全了。”
至少明面上。以前他在羊都刑侦总队的时候,身上隔三差五就添点伤,现在身上还有不少伤疤。年初来到平城后,宋景行虽然受得伤少了,但因为工作涉及到了国家安全层面,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更甚。
两个人进了店里的小包间。宋景行熟悉她的口味,提前点了些菜,坐下没多久就上了。
宋景行给她盛了碗j蛋火腿菌汤,白露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好鲜。”白露眼睛笑得弯弯的,“还是小馆子好吃的多。宋队,你也尝尝。”
事实证明宋景行确实很懂她。这顿很对白露的胃口,他注意到她吃得要b平时要多点。饭后两个人散了会儿步消食,白露和她说起自己高中的时候在网上连载,被网站编辑请吃饭的事情。当时去的是羊城当地蛮有名的一家高档海鲜店,自动旋转桌上是被片成片后摆得很jg致的东星斑、松叶蟹之类的。当时白露上了高三,没时间加上不知道怎么写结局,索x就摆烂不更新了。没想到忽然火了,网站发邮件来想找她谈签约和后续更新等事宜。白露没多想,校服都没换下来就去了,网站方来的几个编辑没想到她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推开门的瞬间还以为是哪家小孩走错了包厢。那时候才十六岁的白露和几个三十多岁油头满面的男人坐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表情和摆盘用的石斑鱼头一样呆滞。尴尬的互相奉承后,她答应网站高考完后给书一个结局,但没答应签约。
“后来就再也不想参与那种场合了。”白露想到那一晚还是脚趾扣地,“幸亏后来实t书的出版社和我对接的编辑是个姐姐。”
宋景行看着路灯下她的染上橘h的侧脸,眸se不自觉变得温柔:“是请你去光中帮她代课的那位吗?”
“是她。”白露想起自己很喜欢的编辑姐姐,脸上有了微笑,“当时她才硕士毕业刚上班呢,现在都结婚了,宝宝都快出生啦。给我发邮件的时候还发了她的结婚照,看起来她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好羡慕。”
【白露,我占有yu很强,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你可别后悔,等你满二十岁我就把你抓去结婚。】
白露的脚步一顿,故作轻松地将手背在身后,看向自己的鞋尖。她还是能很清楚地记起那个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依旧很ai他?
宋景行看着她抿起的唇,心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结婚的。
宋景行真的很认真地考虑过,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在白露身边。清晨起来可以吻她的脸,给她做早餐,抱她去洗漱,看睡眼惺忪的她帮自己整理领口。傍晚回家后能被她抱着亲亲脸颊,说欢迎回来。入夜的时候他会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一起进入梦乡。白露想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她想写作也好,想读书也没问题,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宋景行目前的积蓄也可以养她十辈子。
只是她大概不愿意吧。白露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什么,连收到他的礼物都会回礼一个更值钱的。
宋景行看着她的侧颜,期待着她对自己敞开心的那天。
露露,多信任也多依赖我一些吧。
016红
第二天再去孟道生家的时候,孟道生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样子。白露还是觉得麻烦了他,给他带了点自己做的小蛋糕表示谢意,孟道生夸她手艺不错,她想着后面也要麻烦他一阵子,留下来给孟道生做了顿午饭。
俗话说羊都人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老火靓汤。作为土生土长的羊都人,孟道生也对汤很执着,根据节气和心情几乎每天都换着花样喝。今天备好的材料里恰好有蒸过的红枣,孟道生挑出一颗最漂亮的,去了核送进正在切菜的白露嘴里,然后靠在洗手台边看着白露做饭。
“小露露刀工挺不错的呀。”
“我小时候就经常帮着做饭了,在国外那两年也学了好多。”白露边切边说。
其实她没有什么烹饪天赋,甚至可以说有点笨手笨脚,现在切到手的频率大幅减少纯属熟能生巧。
孟道生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了宋景行之前说她小时候被拐走的事情。孟大少爷那是十指不沾yan春水的存在,想象起白露小时候,脑子里画面是彭家辉靠在椅子上,指使还没到他腰那么高的白露去做饭:灰头土脸的小nv孩拿着个大铲子子锅里搅啊搅的,旁边还有只村里的狗帮忙添柴烧火。
逆天的联想不影响孟道生对她的心疼,他正经了些,走到白露身后轻轻按住她的手:“行了,你去歇着,我来吧。”
白露被突然凑过来的孟道生吓得一缩,背贴上他的x膛,还没来得及挪开就被孟道生圈着腰搂进怀里。
“怎、怎么了,我没切好吗?”
“先亲会儿。”
孟道生把人转过来,抬着她的下巴亲她,总觉得她唇间还有刚刚那颗红枣的味道,亲起来甜甜的。
他怀里
', ' ')('的白露没想明白为什么做饭做得好好孟道生突然就发情了,推了推他的x口。孟道生没理会她,把人压在桌子边缘继续亲。
“别,我生理期”白露努力别开脸。
“我没想做什么,就亲亲。”
孟道生也怕自己忍不住,亲了几下就把人放开了。两个人一起做了顿午饭,气氛总算没有昨天那么僵y了。
第二天白露早晨准时到了他家,又带了芋泥卷。隔天过来的时候又带了自己烤的饼g给孟道生,孟道生都觉得她再这样天天换着花样做,往自己这儿来上半个月就能出去开家面包房了。
“你花那么多心思在甜点上g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我身上。”
白露坐在艾灸床上小声嘟囔:“还是花甜点上吧”
孟道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看了眼今天要灸的地方,忽然顿了一下:“今天的x位有个在x口。”
“啊?”
她之前为了方便灸肚子都是穿的短袖上衣,今天也不例外。她x部饱满,如果要灸x口的话,可能上衣和内衣都没法穿了。
“那我自己来吧。”袒xoru一个多小时也太不好意思了
“我给你拿件我的衬衫,你等下。”
孟道生回到自己房间给白露拿来了一件自己的白se长袖衬衫,背过身叫她穿上后别扣扣子。
再转身的时候,跪坐在艾灸床上的nv孩子穿着他的衬衣,用从过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来的一小节葱白的指尖捂着x口。孟道生走过去,拉下她的手,按了按她x口某个地方。
“膻中在这,一个半小时,你害羞就自己来。”孟道生说,“位置记住了吗?”
“记住了。”白露又捂上了。
“那一个半小时后我再来提醒你。”
刚刚那几秒看得他下身有了抬头的迹象,孟道生没敢耽误,立刻走出了房间。他站到外面的院子里,下意识想0了0ch0u根烟,扁扁的口袋让他想起自己前天已经把没ch0u完的那盒扔掉并决定戒烟了。他轻轻啧了一声,打开手机定了个闹钟,回了书房欣赏自己收藏的石头和木头。
他静不下心来,闹钟还差几分钟才响的时候就回了艾灸室前敲了敲门,和白露说时间到了。里面的nv孩子慌里忙张地回了句“稍等”,半晌后又怯生生地说:“孟道生,好像起水泡了。”
孟道生两眼一黑:“你别动,我来看看。”
他确定周围没有路过的人后敲了敲门,随即快速推门进去。白露有些不安地用手遮着x口,看到他来后犹豫了下,把手放下了。
baengneng的x口上有个半个小拇指盖那么大的水泡,不算大。孟道生松了口气,从手边的柜子里取了针,烧了一下消毒。
“正常的排毒反应。这个不大,我帮你挑掉。涂个药,几天就好了。”孟道生坐到她旁边,“不疼,别怕。”
孟道生挑破了水泡后ch0u了张纸帮她擦擦流出来的yet,抬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x。两个人愣了一下,随即都默契地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药膏给你,你自己来吧。这支你带回去。”孟道生把药膏递给她。
白露说了句谢谢,接过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孟道生一眼,发现他的耳朵有点红。
好稀奇他这是害羞了吗?孟道生居然也会害羞啊
孟道生被她发现,恼羞成怒,一把把人拽过来:“过来让我亲一下。”
白露没想到他说的亲亲是指亲x,被他掀开的遮着x的衬衫的时候立刻捂住了脸。孟道生知道她脸皮薄,没再说什么调戏她,俯身hanzhu她一侧t1an着,伸手去r0u另外一侧。她的x部饱满,0起来软软的,皮肤也很滑,孟道生ai不释手,把人欺负得眼睛红红的才收手。
“你做什么呀。”白露不好意思得紧,小声怪他。
孟道生又亲她一下:“喜欢你呗。”
白露心里乱得很,和孟道生睡过之后她总觉得自己的jg神微妙地崩坏了。和宋景行shang还能找借口说是由于失眠和ptsd的折磨,但和孟道生又发生关系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她没想明白,但又觉得自己欠了孟道生的,所以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主动又不拒绝。
孟道生能不清楚她吗。这会儿要是问白露喜不喜欢自己她肯定摇头,接着问她为什么不拒绝她就会小声说“不是你主动的吗”——小时候没被人好好对待过是这样的。别人对她好她就拒绝,要是拒绝不了明明千百倍还了还是对那个人心怀愧疚。要是碰上个对她好、喜欢她又脸皮厚的,她就当缩头乌gui装si开摆了。孟道生这个脸皮厚的就是吃准了这点,他要白露在不拒绝里慢慢习惯他的亲昵,让他变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就算是没那么喜欢他,也能接受他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点他才那么烦林昼。那小子jg得很,还长着一张和白露初恋有几分相像的脸,白露要是被林昼吃了怕是连根骨头都不剩。真叫人心里着急。
接下来的一个半
', ' ')('小时白露全程装睡,孟道生也没戳破她。要不是碰上她生理期,今天她不被按着做几次就别想离开他家。
白露走后,孟道生趁着还有一会儿才吃午饭,先去洗了个澡。他拿着白露穿过的那件自己的衬衫走进浴室,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沾满艾草的清香的衣服都扔进脏衣篓。
温热的水淋下来,自男人锻炼得当的上身流下来,流到微微抬起头的什么东西上。
该si。
他居然看到白露穿过的衣服就又y了。
孟道生不是那种克制自己yuwang的人,他挤了点沐浴露在手上,握住了自己的。
他想起白露穿着自己衣服的样子,若隐若现的x部反而更能g起人的yuwang。雪白的x口。衬衣下微微凸起来的两点。从侧面能看到的姣好的x型。握住的时候,他掌心里带着点凉意的软软一团。
无法控制地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的第一次。哪里都是红se的。露出罕见表情的脸颊、被吻过的嘴唇,留下印记的x口,还有更下面——
这点红从孟道生的眼中一直烧到他的心上,激起他压抑已久的危险yu念。他想要白露非自己不可。他能推出来她的八字,只要他愿意,他不是不能用非常规手段。如果这样就可以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把她变成看到自己就会乖乖张开腿送上嘴唇的ywa娃,每天都把她做得神志不清,身上s满自己的——
“呃!”孟道生想到那个画面,t0ngbu肌r0u绷紧,喘息着撑住了墙壁。从浴室的墙壁上缓缓流下来些粘稠的东西,水声里,孟道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轻声说:
“孟道生,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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