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池砚的厚脸皮难得有红的时候,这气氛太灼人了,他找不到话说,只能找话问:“我就是想问、问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哦,随便啊。”裴问余说:“你带什么我吃什么,我也不挑食。”
“行吧。”
池砚晃了晃紧缠的手,说:“咱们能松开了吗?你打算这么拉着出门等车?”
裴问余说:“也不是不可以。”
“滚。”池砚笑着骂道。
小余老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搔一下下巴就能面红耳赤的新人选手了,池砚想,在对付即将满级的妖邪时,套路有必要不定期升级一下,不然脸红的就是自己,不划算。
后面几天,裴问余秉承着池砚话里抠字的原则,没有让他有机会跟许娅吃饭——天天送饭上门,让池砚白吃了一个星期的晚饭。
这事让许娅恨得牙痒痒,由衷地觉得自己跟这姓裴的八字不合。
第34章晨跑
日子在每天一张张卷子、一场场考试中有条不紊地往前走着,过了谷雨,春季最后一个节气也就过了。这个城市在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后,终于迎来了持续的晴阳天,温度也不再起起伏伏,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年少气盛的同学们陆续换上了短袖。
可是学校就是不让他们这群苟延残喘的预备役考生安稳学习,非得搞出些幺蛾子。
当师太在下晚自习之前,踩着四方步从容不迫地走进教室,池砚的右眼皮就直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百青:“你在她面前从来就没好过。”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师太拿着一份红头文件,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然后给一脸懵逼的在座同学们简单做了总结:“每天早上抽十五分钟锻炼身体,绕着操场跑,男生1000米女生800米,为了不占用咱班的早自习时间,每位同学请提前半小时到学校,要签到的。”
提前半小时是什么概念?每天得少睡半个小时,这对一直处在睡眠严重不足的大部分人来说,是个致命打击——晚上也不可能因为这半个小时而提早睡,该做的作业还是得完成。
这命令还是上面有关部门直接下达的——起因是他们隔壁区的一所重点高中里的某个重点班的某位学生,在考试时突然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晕倒,被紧急送去医院,医生给的结果是:体质太差,缺乏锻炼。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但这事让教育部门知道了,他们做了一场面向高中生的体能测试,除了一些体育特长生外,大部分人的体能测试都是不过关的——正值花季的人,跑个步比中老年人上个楼还喘得厉害。
秉承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能学了知识垮了身体,除了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之外,有空还必须得上个陆地蹦跶几下。
本来学校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地糊弄一下这个事情,但有关部分发了通知,会随时抽查,查出来滥竽充数的,优秀学校评选也不用想了。学校没办法,不能得罪领导,学习时间也不允许浪费,所以最后只能委屈小羊羔们了。
林康像一条被浪拍打上岸的鱼,扑腾来扑腾去只能翻着肚皮,垂死挣扎:“要了命了,还不如跟师太一对一考试呢。”
池砚想了那个画面,一言难尽地说:“你口味真重。”
晚自习结束以后,裴问余马上就走了,走之前扔了一张纸条给池砚。池砚取完自行车之后才趁着没人打开来看。
【晚上不过去了,小北在家,我得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家。】
有头有尾,有因有果。
池砚把纸条折好放进书包里,正好看见林康垂头丧气地过来。池砚搭着他的肩,问:“林康,明天早上你起得来吗?要不我去喊你。”
林康:“好。”
第二天,池砚有负重托,他睡过头了。林康在他家楼下吃着咸大饼裹油条,喊了他第五遍,才把池砚从梦里喊回来。
池砚用火箭般的速度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林康已经等不及他,撂下一句话走了。
“池砚啊,辛亏我家后院外面的野狗显灵,叫了几声,真的,指望你还不如指望野狗。”
池砚:“……”
小胖子跟姜百青混久了,还真混出了一身王八蛋的气息,关键是这个王八蛋喂饱了自己也没等一下池砚。
“赶不上签到了,我先走了!”
池砚:“死胖子,你这样子搁在过去肯定第一个叛变组织,不管是见色还是图利——你怎么跟姜百青好的没学会,尽学了他的烂德行。”
林康嘿嘿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我得先过去给晓燕买瓶水。”
果然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池砚匆匆塞了几口早饭,也投胎似的赶着出门,可还没跨出门一分钟又折了回来——他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鸡蛋饼挑挑拣拣,装进了打包盒,还倒了一杯热豆浆。
营养丰富。
裴问余本来就是学校离家远,得早起一个小时,现在因为这个破事,又得提早三十分钟。最近缪想北身体好了些,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所以医生建议出院,回家养着。但是,他那个家要是能养病,老虎都能让人当家猫养。
那位垃圾舅舅最近不知上哪儿发财去了,钱给得痛快,人也是一个月见不了几次。裴问余倒是很乐意,他眼不见为净,可是缪想北出院就不一样了——他不可能把一个生病的小孩一个人放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