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玄君匆忙摇头,“臣从来没有过此等的想法。”
“那事情到底如何,你说来听听。”
紫玄君闻言掉下了两滴泪水, “臣从来没有肖想过皇位, 铭儿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我去讨好那些大臣也从来没有抱着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是太想铭儿了,如今又到了年下, 铭儿远去封地, 这一走走了那么多年……如今谢宸安回来了,谢宸风回来了, 而铭儿却仍旧在封地,这么多年我连她一眼都没能看到,我实在是太想她了。”
女皇这么一想, 事情倒也的确是如此, 除了此前一直在京城中不曾离开的几个之外,去往封地的几个也都回来了,只剩下谢宸铭还呆在封地, 而且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也的确是许多年都不曾见过了。
她对谢宸铭虽然说不上多宠爱,但早年她还在皇宫的时候,因着她在诗书上很有造诣, 女皇也是对她有些偏宠的。
紫玄君继续说道:“我之前跟皇上说过, 想让她回来京城看看,但皇上拒绝了, 我只想着,如果有其他朝臣愿意为她说说话, 她指不定就能回来一趟,就能让臣再看看她……皇上,我只是太想她了。”
女皇倒是想起来之前的确是有这回事来着,之前紫玄君提过让谢宸铭回来京城的事情,但是她当时因为紫玄君怂恿谢宸铭和乌木族通婚一事而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事到如今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封地之王没有诏令不得离开封地,谢宸铭没她的命令也的确是回不来,这么想着,女皇心中原本的猜忌和怒意倒是逐渐散了。
紫玄君实在是哭得太惨了,这会儿两只眼睛通红,脸上不停有泪水滑落,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女皇到底是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她说道:“起来吧,朕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下次这种事你直接跟朕说就是了,何必搞成这样。铭儿也的确是在封地呆了太久了,你想念她也是正常,这样吧,朕让她回京述职,也好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也算是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紫玄君听言喜出望外,匆忙道谢。
谢宸安原本听说紫玄君被弹劾之后对这事儿还挺好奇的,想知道女皇会怎么处置紫玄君,却没想到紫玄君不仅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女皇还准许谢宸铭回京了,这倒当真是让人意外。
谢宸铭那边若是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那等谢宸铭回京,京城就又热闹了。
紫玄君那边虽然凭借着此等的说法给蒙混过关了,但是笼络朝臣的事情到底是就此收手不能再做了,女皇都已经答应让谢宸铭回来了,她已经没了再这么做的理由,而且被朝臣弹劾之事也让他意识到了,他此前的行为有些太大张旗鼓了,这个时候为了不再引来注意,还是销声匿迹为好。
马上就到年下,想孩子的可不止是紫玄君一个,有了紫玄君开头在先,凤后便在秉明后宫诸事的时候在女皇面前提了提谢宸意的事情。
谢宸意去了封地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从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虽然父女两人也有通信,但不能亲眼见到她到封地之后过得如何凤后终究是不能放心的。
不过女皇面对凤后的时候态度明显就没有那么柔软了,想到了谢宸远的死,她心口更是觉得憋气,对此理也没理,直接就带人离开了。
凤后对此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写信给谢宸意,让她照顾好自己,同时提点她往宫里送些年礼过来讨女皇欢心。
谢宸意明知道谢宸远的死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却仍旧是被贬到了封地,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串通谢宸风陷害她,她只想将那人扒皮去骨,只有如此方才能够解除她心中的怨恨。
只是她心中再怎么恼火也没有办法,女皇不相信她的说辞,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想到在后宫被禁足了多日的父后,再想到骤然间变得分崩离析的沈家,还有自己身上的污水,她越想越恨,这个时候收到凤后的信,知道母皇愿意让谢宸铭回京都不愿意让她回去,她心中的恼火更甚。
她怒急攻心,想救凤后,想救沈家,想拿到储君之位,然而她现在被困封地,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愤而将那封信撕碎,但除了如此之外她却再也做不了什么,在她身边的侍从见此上前宽慰她,让她按照信中所说给女皇送去年礼,争取女皇的宽恕才是重中之重。
谢宸意听言不免又发了一顿脾气,但虽然如此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后她还是按照凤后所说,让人找了些奇珍异宝连带着她亲笔写的信送去了京城。
谢宸安对于谢宸意这边的事情倒是不知,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许靖这边,年前这两日许靖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得益于御史大夫葛林的参奏,许靖被罢免职务入了狱,而她本身的禁卫军统领一职由姬丁山担任。
姬丁山这个名字谢宸安此前倒是还未曾听闻过,此时不由问道:“这姬丁山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人么?”
萧敬之点头,“姬丁山此前一直身在枢密院,乃是枢密使龚奕的人。”
谢宸安想到之前的时候萧敬之说过枢密使龚奕和萧战交情甚密,这个时候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这次许靖这边的事情得见天日,自然也就难免牵扯进谢宸远的事情,谢宸远此前在猎场做的事随之被曝光了。
女皇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连几日都打不起什么精神,后来所幸把许靖交给了三司会审,让她务必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她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没有一丝遗漏的那种。
所谓三司便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了,而女皇这次这么重视这件事,那自然是三司长官亲自审查。
谢宸安盘算了一下,三司之中除却大理寺卿祝传是谢宸风的人之外,刑部尚书家云平和御史大夫葛林都是她这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谢宸安凑到萧敬之的耳边问道:“你觉得许靖除了被谢宸远收买了之外会不会之前的时候跟谢宸风也有接触呢?真的三司会审的话,能不能撬开她的嘴,把谢宸风之前企图刺杀女皇的事情公之于众呢?”
许靖这个人不是那种特别硬骨头的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轻易的就被收买了,但若是想要往此处发展的话,却仍旧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到底有没有真的跟谢宸风有所往来是一方面,她愿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谢宸风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而且若是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无用之人,谢宸风愿不愿意留她一条命那就两说了……
“若是我们以保证许靖的性命为前提,你觉得能不能从她嘴里再掏出些什么东西?”谢宸安兴致勃勃的问道。
萧敬之闻言笑了,“这件事不劳妻主费心,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都是其中的老手。”
谢宸安听萧敬之这么说也不由笑了,这俩人一个在刑部一个在御史台,平日里都是常接触这些的,真的论起审问犯人那的确是内行,也的确是用不着她操心才是。
此后没多久就到了年关,宫中过年是很热闹的。一般的宴会都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宴请文武百官,另外一种则是后宫之宴了,唯独这年宴不同,这年宴是文武百官和后宫众人都能参与的。当然,两边还是要分开坐的,不过即使如此,也是一年到头难得的大宴了。
谢宸安前些年的时候年龄小,基本上宴会上的事情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呆在静宜君身边安心吃喝就行了,但是这次回来京城就不一样了。
如今她年龄已经不小了,自然不能如同早些年那样坐在静宜君的身边,而是要带着萧敬之坐在文武百官一侧的。
虽然说她回来京城之后一直是空有宛临王的头衔,女皇一直没有给她赋予实权,也一直没让她怎么参与朝堂之事,基本上是把她当成谢宸庆一样当做闲人来养的,但是这宛临王的头号到底在这儿,她这身份也是不可忽视的。
再说了,如今谢宸风就在京城之中,就算是她想安生,谢宸风估计也不会同意。
以前参加宫宴是纯粹的无聊,今年参加宫宴怕是既无聊又要提着一颗心随时准备对付有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了。
萧敬之今日穿得隆重,乃是命夫入宫的固有装扮,倒是显得他越发的雍容华贵、气质不凡了。
这样的萧敬之总是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两人先是到静宜君和白华君几人身边问好之后又到范永熙和吕归成身边敬了酒。
其实这席间谢宸安熟悉的人还有不少,按理来说青安王、御史丞、御史大夫、兵部尚书等这些人,此前跟她关系都不错,这个时候也该是聚在一起聊聊才是,但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就等于直接告诉了谢宸风这些人是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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