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公主,汉朝的那人出家了。”
平成阴蛰的目光一动,缓缓望向禾苗,厉声问:“你说什么?”
“斐俊出家了,那六指女人嫁给了韩华。”
平成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般,动动嘴唇,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从秋到冬,一个季度过去,平成始终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中,她的头发更白了,白如雪,身子又瘦了不少,匆匆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年迈的疯婆子。
平成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个冬天,但没有,那个男人,那个做了汗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次一样,捏紧她的下巴狠狠的将一碗粥倒进了她的嘴里,她连被倒了三大碗,他才罢休。
匆匆进来的宫侍赶紧给点上了灯。
眼前的明亮让平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晴,好一会才睁开,当看到眼前的男人时神情一怵:“你是谁?”男人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高大强壮,那脸型像是被刀子削出来似的,带着凌厉的棱角分明,他高高在上俯望着她,带着微蓝光芒的黑眸如同狼眼一般死死盯着她:“是你?”
竟然是那个男人,图赫族的汗王,他剃了胡须,所以她一时没认出他来,他竟然这般年轻。
那博汗王冷哼一声:“心爱的男人死了,就不想再求生了?”
“闭嘴。”心爱两个字,让平成麻木的心再次起了怨恨。
“你恨的那些人还没有死,你就死了,你甘心?”
平成恨恨的望着那博汗王,啮着嘴冷笑:“是啊,你还没死呢,我怎么甘心死呢。”
“来人。看着她,平成公主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那博汗王脸色铁青的看着平成半响,后甩袖离去。
平成自然不会去听这个男人的话,可恨的是,那些下人学着他的模样直接敲开她的嘴用粥喂她,一个时辰一次,她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喂食,也就乖乖用起了饭来。
见她安静了下来,侍卫也就不守在门外,回到了院子外面,平成活动的范围又变回了从前,区别是,下人多了,不再只有禾苗和几个粗使宫侍。
她们盯着她很紧,深怕她出个意外害她们被牵连责罚。平成冷笑,她不会寻死,最苦最活不下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寻死,现在不知道比以前好出多少她又怎可能去死呢?那个男人说得对,她恨的那些人还没有死,她自然不能死。
这样想之后,平成心绪竟然平复了下来,开始每天按时用饭,偶尔还会在院子里赏赏花。她的院子只有禾苗一个人能进来,因此主朴两人时不时的搭着话,慢慢熟识起来后,禾苗就会给她讲一些图赫族的一些风土人情。
平成公主的长相是美的,只是这些年来自曝自弃,又活在痛苦的过去之中,白了一头青丝,人瘦,面庞看起来就苍老了很多,如今心情在慢慢平复,她也不再总是戾怨之气满脸,吃用的跟上,原先的容貌也就一点点的恢复。
转眼就是过年,天空的雪在大年夜下得非常大。
禾苗精心准备了年夜饭后就服侍平成公主睡下。
“那男人在纳妃了?外面传来这乐声好像是那天他纳汗后的乐声。”平成睡下时隐约听见乐曲。
“是。这是可汗纳的第三个妃子了。”禾苗说道。
平成冷笑几声,蒙头大睡。
半夜时分,平成觉得身上有些冷,迷糊睁眼,对上了一双闪着淡淡蓝光的犀利黑眸,她只是拧了拧眉,这几年每个夜晚,只要她睁眼就会看到这双黑眸,实在惊讶不起来。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了怨恨,只因两人彼此的身子都是光光的。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怎么,你忘了那几年我都会在这个时候做什么?”说着,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
恐怕没人相信,这是两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唇的触碰。
那几年的晚上对平成来说是恶梦,只不过恶梦做多了之后也就习惯了。他的粗暴,她的被迫,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在她身上烙印太多。
然而今晚,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平成说不上来,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思神游,这样的痛苦只要挺一会就过去了,奇怪的是,他不像以往那样只顾自己,数次停下来凝望着她,她被看得怒从心起时,他又俯下身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