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祺漫声道:“前年,也就是新皇才刚刚登基一年的时候,三王爷竟然把好多年的乡试卷宗又调了出来,说是我早就该得中的,虽然取不到前几名,却也不至于名落孙山。都是科举舞弊严重,让我白白耽误了。算一算,三年一次的乡试,我下过考场两次,也就是整整六七年时间。”
“可是就算查出来你早该得中,也只是贡士而已,前年的事,你殿试根本来不及。”陈莫依然不解。
“相公……”林彩妮更担心了,她真想把陈莫的嘴巴给捂上。这人,人家陈祺解释完了,他认真听着就好了,他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孰知陈祺却坦坦荡荡的说道:“我没有殿试,三王爷问我需要什么补偿,我直接说,想做官,最不起眼的官儿就行,我累了,不想再参加应试。所以,他先免去了父亲军户的户籍,改成农籍。并说,帮我留心着补缺的事。只是后来,他那里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我以为他早就把我这个不上不下的举子给忘记了。”
陈祺说完,陈莫就沉默了下来,再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但,林彩妮却来了兴致,于是她反而开口问道:“大哥,三王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那么好。而且,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就是他让苏云归去给他的王妃作画,画完了,又让苏云归做了那么大的官。”
“他人残志不残,看起来冷漠无情,实际上,江山社稷都在他的心中。”陈祺说着话,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手致敬,他敬重三王爷,胜过敬重当今圣上。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也就是想想而已,不然可就成了大逆不道。
“原来是……”是个残疾人……
林彩妮咽下最后一句话,而后叹息一声。
这么好的王爷,却是个残疾人,多可惜。
正在这里说着话,突然,家人前来跟陈祺禀报,说是中尚署苏大人驾到,苏大人带了不少的朋友和随从。
“苏云归?他来做什么?”林彩妮一惊,然后看向陈莫。
“我没有请他,谁知道他怎么来了……”陈莫表示这事他也不知道,他可不会把苏云归那个浑蛋给请来,而现在,人来了,他想冲出去把人轰走。
陈祺一听说中尚署苏大人驾到,便再也没时间在这里胡侃了,他赶紧整了整衣冠,快步出去,他需要亲自迎接这位大人。
虽然苏云归和陈祺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苏云归的官职胜过陈祺倒是真的。
陈祺出门迎接客人,陈莫和林彩妮也好奇的跟了出去。
苏云归和一群人已经走到了大院,他们边走,边赏着院中的翠竹。
亭台如故,但小桥流水却没有了韵味,因为,河面结冰了。
鱼跃春波起涟漪和花开清风送馨香的美景都已经不在。环顾四周,枯萎的月季花诉说着寒冬的凄冷,光秃秃的花树让人分不出是死是活。
庆幸的是,青松和翠竹依然挺拔,绿意盎然,只是也稍显几分长衫落寞。
苏云归没有着官服,他披着银灰色闪光的裘皮披肩,里边衬着雪白的长衫。
他身材颀长,风度翩翩,他的脸上轮廓分明,带着傲然与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