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天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死了一个秋菊,没啥大不了的,他当然不会为了这个来处罚江锦绣。
因为江锦绣在他手里,就等同于一颗摇钱树:他要杨震送烟草,杨震就得送烟草;他要杨震掏银子,杨震就不得不掏银子。
就象吴应天预料的那样,不久之后,杨震不但如数送来了他需要的烟草;还派了种植烟草,以及怎么收割烟草,怎么晾晒烟草,并将烟草制成烟丝的专门人材前来。
不过,这些人来到西晋,有一个要求:必须先见到完好无损的江锦绣,并且与她交谈之后,他们才能开始干活。
不就是见个面,交谈一番吗?
西晋国是自己的地盘,吴应天也不怕江锦绣能插翅逃走。
所以,吴应天也就点头应允了。
领头的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皮肤黝黑,五官毫不起眼。
江锦绣看到他的时候,心咚地一声,险些没有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极力镇静着自己,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再怎么易容,他的眼睛,她都认得出来。
那是她刻在心上的,又怎么可能忘记?
那汉子称呼江锦绣王后:“你还好么?”
熟悉的声音,让江锦绣的眼眶发热。
但她明白:自己绝不可以露出异样!绝不能令监视的人起疑!
江锦绣微微颌首:“还好。”
她想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大胆?你怎么可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但是,她只是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问。
不但没有问,她的脸波澜不兴,她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
她可不能因为自己露出的丁点破绽,而置他于危险之中啊!
“王后受苦了。如果将来我们这些人回到东昊,王后您有什么话,是需要我们带给大将军王的吗?”那汉子沉声问道。
江锦绣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抬起秋水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地说:“请你转告他,我的腹中,怀着他的孩子。我非常非常希望,能给他添个儿子。当然,如果是女儿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很喜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紧张,很忐忑。
因为她害怕看到他眼睛里的置疑。
然而,面前的汉子抬了抬眉毛,飞快地答道:“王后,这些话我记下了。”
吴应天的手下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人也已经看到了,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好着呢!话也说了,该去干活了!”
他举起手中的鞭子,象赶鸭子似的甩得啪啪作响:“快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人,不过是来自东昊国的工人,他才犯不着给这些人好脸色看在。
那汉子一把夺过这人手中的鞭子,只轻轻一下,便将鞭子给折断了,扔到一边。
除了江锦绣,也许没人看见,一个灰黑色的东西,同鞭子一道,被扔到了地上,然后骨碌碌滚到了案几底下。
“你!你好大胆,敢在我们西晋国的地盘上撒野?”那人怒目而视。
汉子根本不搭理他,只对着江锦绣说:“大将军王让我转告王后,心之所系,无片刻忘怀。请王后多多保重。”
汉子此言一出,江锦绣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伸手掩住了眼睛。
恐怕也没有人注意到:江锦绣挡在眼睛上的大拇指,微微动了两动。
吴应天的手下被当众扫了面子,十分地生气,上前揪住那汉子的衣襟,就想动手揍他。
汉子冷冷扫了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