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钱是人的胆。
尤其是,当饭都快吃不上的时候,尊严对于有些人来说,是随时可以扔掉的。
潘永安就带着这种屈辱和银子,回到了杨柳村。
现在,他又住回了原来的茅草屋里。
好在当初林彩花为了安顿潘永康和周小玲,找人把茅草屋翻新了一遍,而且还添了几样新家具,所以总算是比以前漏风漏雨的旧茅草屋要好些。
潘胡氏的身上,早褪去趾高气扬和得意忘形。
看见潘永安出现时,她有些瑟缩地问:“永安啊,家里已经没米了,夜饭怎样解决?”
潘永安面无表情地说:“随便去哪个邻居家借点儿米下锅吧!明儿个就可以买了还他们。”
“可是,明儿个拿啥还哟?”潘胡氏的眉心拧了个深深的川字。
潘永安不耐烦地一挥手:“我说了明儿个能还,明儿个就能还。你儿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潘胡氏不敢多说,自从家里新屋烧了之后,潘永安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她厚着脸皮,走了两家邻居,才好不容易借来了米,开始淘米下锅做饭。
潘永安缩在自己屋子里发呆。
尝过好日子的滋味,如今的苦日子,他真是一天也熬不下去了。
不然的话,自视甚高,且骄傲得不得了的他,怎么肯腆着脸去由着林彩花糟蹋?
方才在路口瞧见了江临凤,他本想走过去招呼她的,可她呢,却象不认识他似的,一转头就望向别处,然后拐到另一支小路走了。
可以说,江临凤的态度,比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比受到林彩花的污辱,还要令他难受!
他仍然爱着江临凤。
而江临凤呢,也信誓旦旦地说过爱他。
哪怕他娶了林彩花,她看着他的时候,眼里还有爱意。
可现在他穷了,她连照面都懒得同他打了。
是啊,他只是个穷秀才;他也没什么能力送她金银首饰了。
可是,她就算给他个笑脸,又亏得了啥?
再联想到村里人近来对他的冷漠和嘲笑,潘永安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饭烧好了,潘胡氏喊他吃饭。
潘永安无精打采地坐在了饭桌旁,发现桌上只有一碗黑乎乎的咸菜,顿时没了胃口。
潘青云也在嘀咕:“娘,咋又是咸菜哩?都连着吃了三天了,就不能换一样?”
潘胡氏没好气地说:“我也想换换口味哩,你告诉我咋换呀?咱家菜园子里没种菜,兜里一个铜钱都没了,连米都是向江三儿家借的!”
潘永安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扔到桌上说:“拿去!明儿个别忘了买些肉回来开荤!”
潘胡氏惊喜地问:“永安,你哪里来这么些银子?”
潘永安冷冷地说:“娘,有银子你就收起来,问那么多做啥?”
他哪好意思说是陪睡林彩花得来的?
不过呢,林彩花算是出手大方,足足给了他一锭五两的银子,他找银匠剪成了几块一两的。
反正不管怎样,这段日子的生活费是不用愁了。
实在没钱了,大不了再去陪林彩花睡一回。
胡乱扒了一碗饭进肚,潘永安再也没了胃口,碗筷往桌上一扔,他转身又回了房。
想到江临凤,潘永安心里实在是堵得慌,他决定出门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