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侍卫苦道:“我收不回来。”
郭赵神态自若,举止淑雅:“刀是利器,出鞘的刀本就难收。”
沈瑛彻底收了轻视之心,连连赔罪道:“赵先生,是我手下人不懂事,还请您见谅,断然不会有下一次。”
郭赵这才收手,淡淡的看了阎良花一眼。
阎良花能闪能避也能对抗,但就是没躲那刀子,实则想要试探一下郭赵。好一个神秘的郭赵,允文允武,方才露的那一小手本事,让人不敢小看。
竹叶放下了手,看向自己师父的眼神越发崇拜,“这个我能学吗?”
郭赵摸着她的脑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竹叶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脑袋跟浆糊似的,想不明白。她困的眼皮子都不抬,问:“还指认么?”
沈瑛道:“指。”
郭赵说:“指认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条件。”
沈瑛很大方的让对方提条件:“先生请说。”他心中暗暗想,如此高超的武艺,也许葛大胖说的是真的,这就是要刺杀皇帝的那一人。看来对方所留下的信息都是假的,他也不会傻呆呆的跑过去问,指望对方说实话。
郭赵:“三个月后,沈郎君起兵造反,带我进京都。”
沈瑛:“……”此人,真敢说。
阎良花很是惊讶,但面上还是一片从容之色。
她虽然不喜欢南楚的皇帝,但白不厌的身份是皇子,这江山社稷再怎么样也轮不着外人来推翻。
南楚还在和北端商谈,要是这时候有人要揭竿而起,是不是应该提前把祸端抹杀掉呢?
她在琢磨着要不要杀死沈瑛。
郭赵看着她微笑:“天命所安排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就算抹杀一个,还会有第二个。”
阎良花的心思被看穿,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心中微微有些抵触和谨慎,索性爽朗一笑:“先生又在算卦吗?”
郭赵笑而不语。
有了三人作证,再加上朱县令的确有买凶杀人的行为,吴兴内史很快判定罪行,其地方由主簿暂领。
龙溪是沈家立足之地,没了心怀叵测之人,后方安全。其次便是招兵,超出地方拥兵的上限。然而这主簿是沈瑛好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家后,沈瑛正琢磨着是否用人海战术杀死三人时,他收到了一封信。王敦亲手写的一封招揽他的信,请他过去做参军,为龙骧将军。王敦不知从何处得知,沈家买凶欲杀皇帝,引以为知己,想着共商大业。
沈瑛自然愿意前往,再看郭赵,只觉得此人神秘莫测,款待三人如座上宾,仿佛从来没有过杀意。甚至将三人留在身边一起去了王敦所在的凉州。
凉州恰如王昱说的那般民风开放,街道上便有无数的女子在街头做生意,客栈门开着,来来往往既是笑闹声,军民如鱼水,整个城市都透着舒适。
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住处。
王敦亲自接见沈瑛,二人通宵达旦的畅谈。
沈瑛心悦诚服,第二日都不见疲惫之态,满是兴奋的和师徒二人在房间内团聚。
沈瑛问:“王大将军乃是人中龙凤,必有作为,是否要在下为赵先生举荐一番?”
郭赵但笑不语。
沈瑛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问:“我见先生有卧龙神算风采,还留在我身边,可是我有不寻常之处。”
竹叶:“你的脸确不寻常。”
沈瑛五官端正,一双手生的如玉般修长,所作《前溪曲》七首流传甚广,可见是个雅人。
旁人夸赞,只谈他琴艺,以及有气质,甚少谈容貌。
他受宠若惊:“我面容不一般?”
竹叶点头:“初以为只有一层脸,再看两层,每多看一次,就都多一层。”
这是在骂他脸皮厚?
沈瑛微笑离开。
竹叶在他身后喊,“沈郎君,你可以把那些钱拿回来啦,我们吃点好的。”
沈瑛点头:“是该拿回来了。”但,不给你加餐。
阎良花心里琢磨,想把钱拿回来?做梦!
那些钱早就用于和谈,谈判已经结束该给的钱给了,该割让的土地割让,北端收拾收拾东西,早就拍着屁股走人,剩下南楚一个残破的江山。
无论这个江山有多破败,终究生活着无数的民众,每一个江山社稷的走向都导致民众的生计更加艰难。
这世道什么时候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