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愁,愁的头发一把一把掉。
霍晏也很委屈,状态很萎靡:“我想回家。”
府尹心想,王家那边是把你们当疑犯,我哪儿敢把你们轻易放了?
府尹故作凶狠地拍了拍桌子:“想回家,就得抓住凶手。”
“那你们抓呀。”霍晏低头抹眼泪。他倒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委屈。那两个人出去一通干了一堆坏事儿,回头跟自己一个字都不交代,就让自己出来卖傻。
重点是这帮人都相信自己真傻。
他都快相信自己就是个傻子,所以阎良花和陈平之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府尹可以接受霍晏发脾气,但接受不了一个堂堂公子竟然跟个小媳妇似的抹眼泪。
他觉得,像霍晏这种软的跟包子一样的人,不像是杀人凶手,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力。
如果这场刺杀真的是安排好的,那么霍晏只是一个点缀,真正的突破口还在陈平之身上。
然而陈平之身上什么都突破不了。
他和霍晏不一样,霍晏什么都不记得,他则是记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对得上。连着问好几遍,前言后语都能搭上。
大家对于陈平之和霍晏的怀疑,就源于刺客是冲着他俩去的,结果两人都没受伤,反倒是无辜巧遇的王二小姐重刀险些身亡。
若说巧合,未免太巧。
于是外头开始传起了流言蜚语,大体内容是这样——
其实这一次刺杀,根本就不是冲着陈平之去的。完全就是冲着王二小姐去的。
因为杀了王二小姐,可以栽赃给陈平之,这样王家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收拾陈平之。
原本决定于明年开始的科举,就可以取消了。
这个流言蜚语在茶馆当中一放送,当即就引起了无数读书人的反弹,就连打铁的铁匠都说:“科举不能取消,不能这么陷害陈平之。”
自打说了有这么个科举渠道,但凡家里有点闲钱的,都送儿子去读书,那就是将来家里能出个官员。
这年头的阶级分离很重,士农工商。
商人排在最末,商人很有钱,他富裕了一辈子,就想争一把脸,想当一回上等人。
于是各行各业纷纷提出了反抗,信心不断浮动。
皇帝不断辟谣,科举没有停止,还会继续。民间躁动声越来越大,要求他们把受害者陈平之放出来。
于是陈平之在关的第三天被放了出来,同时朝廷承诺,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
府尹被皇帝叫进宫去一通申斥,说了最严厉的话。
“如果干不好,那就另请贤明。”
府尹也不睡觉,就数着自己官路是否到头,要不要去王家拜个码头。
倒是他的糟糠之妻,一句话点醒了他:“无论你抱谁的大腿,都得查出凶手。”
于是府尹就只剩下一条路,找出真相。
可以说是峰回路转,也可以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冒着得罪整个长安,安抚贵族的风险,带着捕快挨家排查,结果查到了钱家头上。
钱家少了好几个家丁,查这些家庭预留的家庭地址全都是空,所以就是以家丁名义当杀手培养出来的。那些人现在还在府衙躺着。
在找那些丫鬟来指认,严刑拷打一番,几乎都认。
于是钱家浮出水面。
这个钱家的风头被王家完全遮,没有要跟王家争抢的意思,一直老老实实的当官。
反正是世家当道,他们有官当就行。
可是突然冒出来一场科举,就让人很难受。
朝廷为明年科举预留出来了人才储备,拒绝了好几个全家的公子,还预备辞退一些当官的世家子弟。
几个世家在一起商量有点慌了,王家把持朝政,不害怕人才往进涌,他们可害怕。
最后一合计商量出一个主意,动手杀人吧。
白不厌身在深宫,动起手来不容易。
剩下陈平之上蹿下跳,四处联合,可以说是白不厌的代言人,手上握着诸多关系。
这种人,他不死谁死?
于是一场筹谋已久,一直盯着陈平之的刺杀,就这样展开。
总而言之,乱七八糟,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
最后的结局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钱家被抄家流放,承受了王家的怒火。
几大世家彻底消停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