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本来就因为儿子近来动作频频而很不喜的皇帝听到这两句诗,登时大怒,直接下令把诗集上那些人都抓起来关到大理寺的诏狱中去。
有些人试图求情,也被当堂训斥。
大夏朝是没有文字狱一说的,但因为写诗讽刺而被夺官的事情却不少见,皇上如此震怒,众人都知道,那两句诗戳到了他的痛处,而那些参与写诗的只怕都要受到牵连,仕途就此终结了。
……
太阳西斜,阳光洒在人身上还是暖暖的,花镶正和两名工匠在院子里拼接初具雏形的脱皮机,一个小吏领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正是有志。
有志满脸焦急、脚步匆匆,看到花镶就跪下来:“花少爷,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少爷被抓到诏狱去了。”
花镶扔下手里的工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起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了又往前走:“边走边说,我得先去前面跟郝郎中请个假。”
“前天休沐,我家少爷不是在上午时应邀去参加了一个宴集,那些人每人都写了一首诗,有个姓柳的户部官员写的诗中有两句话,有人说这句诗是讽刺什么,天家无情,皇上大怒,当即所有参加宴集的人都被下了诏狱。”
有志来前就把这些话在心里记得牢牢的,这时候说的又快条例又清晰。
花镶听完,点点头,对有志道:“你先去外面等我。”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真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花镶总算见识到了。
你让天子没脸,天子就让你去诏狱旅游。
现在皇上因为那么一句诗,把所有参见宴集的都下了狱,还不是京兆府的普通监狱,可见怒气。
然而不管怎样,花镶都要把苏栩好好儿的捞出来。
花镶的请假很顺利,郝郎中十分好说话,还说她如果有急事,明天也可以准她一天假。
虽然直觉郝郎中这态度有问题,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苏栩那边,她也没时间多想,就说道:“我可能需要请两天的假。”
郝郎中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热情的笑道:“好好,既然家里有急事,那你就快走吧。”
花镶离开工部,先回了家一趟,知道她会来后,苏夫人很快从隔壁走了过来,双手颤抖地抓住花镶,求她一定要把苏栩好好地救出来,能不能继续当官都无所谓。
“您放心,那首诗不是栩哥做的,这只是碰到皇上在气头上,我很快就能把他带出来的”,花镶安慰了几句,让奶奶带苏夫人到一边歇着,包了一包银子就出了门。
她得先去大理寺安排一番,诏狱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必须保证在她在外奔走这段时间,栩哥不会受到什么刑罚。
然而等她到了大理寺,却没能进去,就算她只是想递些银子给那些官员,希望他们能照顾苏栩一些,这银子也没递进去。
那些人说来说去都是一句话,“陛下盛怒,眼下还不是打点的时候。”
花镶无奈,只得转身离开,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喊住了她:“花大人,稍等一下。”
回头见是个熟面孔,花镶见礼道:“庾大人,在您面前,下官不敢称大人。”
喊住她的正是大理寺少卿庾阑。
庾阑笑了笑,对她道:“此事最坏不过免官,花大人不必着急,就算要打点,也要等皇上怒气下去之后。”
花镶说道:“多谢提醒,只是我担心我朋友受不了诏狱这样恶劣的环境。”
庾阑道:“诏狱的环境是没办法改善的,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些人在进一步的明旨下来之前,不会受到任何刑讯。”
花镶拱了拱拳,“多谢。”
离开大理寺,花镶就准备给陈绰递帖子,这件事就是因为引发了皇帝的怒气,所以最根本的还是直接去上面打听。
刚走进尚德街,迎面就遇见了面无表情而来的顾徽。
“听说苏栩被牵连入了诏狱?”看见花镶,顾徽停下脚步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