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谷打了个哈欠,毕竟还是十岁孩子,比较容易犯困。
管家老张见着,不由得看了安铁柱一眼,然后小声对安谷说道:“少爷,要不回去休息?”
安谷盯着安铁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扭头对老张说道:“回去吧,我不要走大门。”
大门那头大黑熊在那里堵着,看着就吓人。
老张也怕,就是不知道门房陆老头是怎么顶得住的,竟然还能睡得着。
“行,听少爷的。”老张小声说道。
安铁柱盯着安谷看,安谷又打了个呵欠转身朝家里走回去,安铁柱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只道果然是乡下养大的孩子,没半点教养。
不免就会想到那对儿女,一对比就觉得还是那对儿女比较好一些。
心中不免叹息,乡下养大的孩子,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别看安谷一直打呵欠,可等回到家以后,哪里还有半点瞌睡的样,小脸皱巴成一小老头的样子。
初见安铁柱,安谷本是激动多于复杂的,可不经意看到安铁柱眼中的嫌弃时,安谷的心情就一下子复杂起来。
好歹是十岁的孩子,又有着一些小聪明,打小的经历使他懂得察言观色,从而选择有利于自己的。
刚得知亲爹是个大官时,安谷内心是兴奋的。
可安谷不傻,好歹自个胖姐有提醒过,亲爹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倘若亲爹真的有心的话,不会那么久都不回来。
不过说实话的,安谷内心还是很期待,所以还是想要把安铁柱带回家,就是怕安荞知道以后会打死自己。
安铁柱跟着安晋斌回去,这连日来的奔波也真是挺累的,不过再累安铁柱也记得自己家的事情,刚到安晋斌家坐下,就赶紧问了起来。
“大堂哥,我家那是咋回事,你得好好跟我说说。”
安晋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说起,就道:“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你不要先歇一觉,等明天我再跟你说?”
安铁柱摇头,说道:“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个大概,可是睡不着。”
安晋斌想了想,就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跟你说说,这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其实安晋斌不是不知道,安铁柱就想知道家里头的情况,只是安晋斌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从三四年前说起好一些。
从安荞掉到水里头被人救起开始说起,就好像讲故事似的,一直说到杨氏嫁人。
安铁柱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杨氏改嫁了?”
安晋斌迟疑地点了点头:“你回来得晚了一月,她是上个月十五改嫁的。”本想说杨氏不易,毕竟等了十年的,可见安铁柱那一副不可置信,被背叛了的样子,就不自觉闭上了嘴。
安铁柱咬牙切齿,骂了一声:“贱人,竟敢背叛于我!”
果然直觉没有错,柱子真是那么想的。
可听到安铁柱骂杨氏,安晋斌此刻突然就觉得,杨氏还真改嫁对了。
不禁问安铁柱:“柱子啊,不是堂兄说你,你这十年到哪去了?咋一点音讯都没有?要是能有点半消息的话,说不准……”后头的安晋斌突然就说不下去,觉得说下去会给杨氏惹麻烦。
安铁柱被问起这个,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说道:“作为一名武将,自然是保家护国。军纪严律,行事机密,就怕一个不慎惹来祸端。只是不曾想我在外战战兢兢,为的就是争一分功名,让他们母子几个过上好日子,他们却背叛于我。”
听起来倒是挺委屈的样子,只是安晋斌不傻,还算得上有些滑头。
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就骂杨氏水性杨花,禁不住寂寞。
但安晋斌还算清醒,觉得安铁柱可能真的很委屈,可杨氏也不见得就做错了。
真要无情无义,早在七年前听到人失踪了的消息,就该为自己今后打算。
而不是又等了七年,直到现在才改嫁。
安晋斌倒是想替木坊说说话,可见安铁柱正在气头上,安晋斌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反正这些事是安荞给惹出来的,就让安荞解决去得了。
对于安荞这个堂侄女,安晋斌是真心服的,认为安荞能搞定的。
安铁柱听说杨氏嫁进木坊,还是当的正头娘子,心里头的火气就蹭蹭蹭往上冒,或许杨氏给人当小妾,他还能好受一点,可当人正妻还没小妾那种,安铁柱这心里头就不好过。
旁边又传来安晋斌邀去歇息的话,可安铁柱哪里歇得住。
在堂屋那里走来走去,琢磨了好一阵子,到底是歇息不下去,直接告辞骑马回县城去了。
事到如今安铁柱觉得松了一口气,就算容月知道这事,估计也不会太过计较。可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堵了一口恶气,可从来没有想过杨氏会改嫁这事,一直以来都认为杨氏会守着孩子过。
可事实打了他一巴掌,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改嫁了。
安铁柱这一走,安晋斌家却睡不着觉了。
与其真是安铁柱衣锦还乡,还真不如死在外头,毕竟这要是死在外头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安晋斌忍不住问安禄:“爹,这四品参将,是什么官来着?”
安禄抬了抬眼皮子,说道:“武官来着,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底下有兵的才有用,没兵的就是个摆设。遇到太平年,武官手上的兵权都会被收回去,不太平的时候得了兵权又要出征,不见得是个好差事。”
安晋斌倒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不是就没啥前途?”
安禄一脸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前途不前途的,还不好说。再不济也是四品的,瘦死的骆驼总比大马。”
这形容不太对劲,可安禄认的字也不多,能这么形容已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