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廉有点不知所措,忙说道:“我们不说这事了,扯远了,说宅子,说宅子行吗?你莫哭了。”香草眨了几眼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放心,我要哭也回家找蒙时哭去,不会在你跟前哭的。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到头来,我也仅仅得了这么一个男人。从前那二十几年里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连点念想都没有,最可悲的是,记忆还在,就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真的没事?”唐廉有点不放心,因为他实在没听懂香草的话,只是觉着香草那委屈的模样有些令人心疼。“咋了?从前的香草是不是早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真的……”唐廉目光迟疑地看着香草说道,“你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罢了,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每说一遍就代表着你根本不相信而已。无论我还是不是从前的香草,我都不喜欢你,明白吗?我不会离开蒙时,就算哪天没法子了要离开,我也不会选择你。回去告诉郑悦媛,我还是那句话,那男人我拆了骨头都不会给她。莫觉着她是天底下最无辜最可怜的女人,没人抢了她的东西,蒙时一开始就不属于她,是她自己以为是罢了。”
听完这番话,唐廉满脸沮丧地垂下了头,缓缓地在旁边花台上坐下了,沉默不语。稍微平静了下来后,香草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看着他问道:“那个……我说话有点……有点直接……都是害怕你听得不明白……语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你不会那么脆弱吧?想哭的话,我不会笑话你的,你随意,随意。”
唐廉本来很郁闷,可被香草最后一句话逗乐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开朗了。要是从前的话,准会哭个稀里哗啦,梨花带雨的,好半天都回不过来气儿,还在抽抽呢!”
“唉!唐少爷,我真——不想跟你说从前了,因为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都是最悲哀的。倒不如说些有建设性的话题,谈谈这宅子吧,一千两你买吗?要是买的话,我附带赠送你两块老家秘制的酱肉,咋样?已经很便宜你了,那酱肉在别处是买不到的,我娘用我家秘制的豆瓣酱腌制的。想想看吧?很划算的哟!”
“一千两真的有点贵了。”
“贵得有理由嘛!再说了,你往后就是州府城的风云人物了,替韩家打了江山,少说也是个侯爷啥的,一千两对你来说,算个啥呢?对不对?”唐廉看着香草笑道:“你倒真会做买卖呢,给你说着说着,我都心动了,不过,就不能再让让价?照你这个价,我都能在州府里另买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了。”
香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再让让,九百八十两咋样?留你二十两买顶小轿坐坐,算不错了吧?你要再还价,那就不诚意了,回头我再找个阔气的。”
“少二十两?”唐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说法倒挺新鲜的,留二十两给我买小轿坐,像是你真的便宜了我似的。可事实上,你还是赚了我的。”
“做买卖不赚钱,难道开善堂呐?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很公允的,童叟无欺。你要是觉着贵了,那就算了吧!”
“行!就九百八十两吧!除了我这傻子,我估摸着没有第二个人肯答应这个价格了。”
香草笑米米地点头道:“这才有点做大事的风范嘛!早答应了,何必我费那么多唇舌呢?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一早,一手交契一手交钱,咋样?”
“好,那这买卖做成了,我们是不是该庆贺庆贺?我拿出那二十两来做东,照旧请你上松鹤楼吃一顿,咋样?”唐廉笑问道。过了归间。
可惜,香草摇摇头说道:“我说了,上次跟你一块儿去是有原因的。这一回我可不能再单独跟你上松鹤楼了,我是蒙时的媳妇,跟你这个同窗一块儿去吃饭,那算哪门子事呢?我好歹得给我们家蒙时留点脸面呢!你的心意我领了,往后好好照顾这宅子就行了,其他的也不必跟我客气了,横竖我赚了你不少呢!”
唐廉有些失望,笑了笑说道:“那行,明天我们还在这儿碰见,对吗?”
“嗯,还在这儿,记得上午早点来,或许我下午还要去别的地方买些东西回去呢!好歹来州府一趟,我可不得带些特产回去跟他们炫耀炫耀吗?后天就得出发回老家了!”
“后天?那么快?”唐廉有点惊讶地问道。
“是后天,我们家蒙时定的,我们都想早点回去呢!对了,你慢走吧,我不送你了!”香草朝唐廉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然后转身朝东院子去瞧寻梅挖得怎么样了。
唐廉有些流恋地看着香草的背影,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缓步走向了穿风堂。刚走出穿风堂时,他就看见了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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