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们女人的大事啦!”香草揉了揉蒙时的脸笑问道,“能不能从银楼里弄个手艺好的银匠出来?”
“你要做啥?”
“横竖是有大事,你记住了,明天给我们找个手艺最好的银匠,晓得不?”
“哦,是要打银器呢!这活儿简单,你画了图样儿交给银楼不就完了吗?”
“不一样!横竖你给我找来便是!”
“行,都依你!”
第二天上午,蒙时真的就派了一个银匠到府里。这银匠姓丁,所以都叫他丁银匠。香草把他安置在北边院子里住下,要做工的时候就来香草院子旁边的回游长廊,那儿有个纳凉的小厅,正好合适他打银。
听说有银匠来了府里,丫头们全都跑回屋子翻出自己的私藏嫁妆,盘算着该拿哪一样儿去打。
亭荷寻梅几个人捧了自己的小匣子出来,各自忙碌开了。这天中午,香草叫了几声,没人应,只好亲自往她们房里去一趟了。她一进门就听见亭荷在算:“这个顶多一两银子,添个二钱的,能不能打个簪子出来呢?我想要个桃儿片形的。”
寻梅一边搜罗自己的东西一边回话道:“我估摸着不行的,那桃儿片做不出来。你不如再添个二两,打个双鸟的簪子,多喜庆呀!留着做你的嫁妆也合适的。”
亭荷好像很犹豫,看了看手里的几样首饰,说道:“算了,我还是做素簪子吧。剩下的我想给我哥哥打个银盘扣。我估计少说得五六两银子,底花不要多了,单有个如意八宝图案就行了。你觉得呢,寻梅?”
“我觉得……”寻梅忽然发现香草在旁边,忙起身笑道,“少奶奶咋来我们房里了?可吓死我了!是有啥事吗?我叫了听雨在您屋外面伺候着呢!”香草笑道:“你们都跑去捣鼓嫁妆去了,听雨不得跟她娘要东西去呀?咋了?还不晓得打啥呀?”
寻梅笑道:“我倒是有主意了,就是寻梅磨磨蹭蹭的,要打啥银盘扣呢!打那玩意儿做啥呢?你哥哥虽说是个掌柜的,又不是读书人,要拿东西做啥呢?”
亭荷辩解道:“又不是读书人才带那东西的,我瞧着掌柜们腰上也有呢!”香草看了一眼亭荷,压低了声音笑问道:“你老实说,这东西是不是送给其他人的?”
亭荷的脸一下子红了,忙摆手道:“少奶奶说哪儿去了呢?是送给我哥哥的!”寻梅拍了拍桌子笑道:“你莫不是想送给尹先生吧?上次送了茶叶儿是为了家书,这回又是啥呢?快说快说!”
亭荷把东西往手绢里一兜,起身笑道:“我说了是给我哥哥的,谁说给尹先生了?你可莫乱说,我先去了,得问问丁银匠能不能打出来呢!”。
“着急啥呢?横竖是有你份儿的,”寻梅摇摇头对香草说,“少奶奶,这话我可单跟您说,亭荷好像是喜欢上尹先生了。可您是晓得的,尹先生是成了亲的人,家里还有两娃儿呢!您要是得空劝劝她,嫁过去做啥呢?做小妾吗?那多不划算呐!”
“你打哪儿听来的?”
“还用听吗?一瞧就明白了!少爷平日里打赏她的茶叶,她都放瓷罐子里送出府给她爹了。这回倒好,直接给了尹先生了,可不是惷心动了吗?”正说着,雨竹推门进来了,对香草笑道:“少奶奶,您果真在这儿,管姨娘来了!”香草往窗户那儿瞟了一眼问道:“她一个人来的吗?”“跟曦儿姐姐一起来的,正在起坐间里候着呢!”
“先去看茶吧!”
雨竹离开后,寻梅问道:“少奶奶,这管姨娘倒常来找您说话,也不怕那边东院的夫人责骂呢!我听人说,那夫人可严厉了,规矩多如猪毛……不是,是牛毛!最不喜欢就是管姨娘了,嫌她年轻俊俏,晓得讨男人欢心呢!”香草一边起身一边笑道:“你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我听我娘她们私下议论的,多半都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吧。”寻梅收好了东西,便跟着香草出去了。
香草来到起坐间,见管氏也带着一个小匣子,便问道:“管姨娘是也是要打银吗?”管氏抿了口茶,笑道:“正是呢!听说你们这边有个银匠,手艺不错,所以就厚着脸皮过来了。”“不说那啥厚脸皮不厚脸皮的,横竖你给工钱,他替你打就是了。”
“你瞧,”管氏从她的丫头曦儿手里接过盒子递给香草看。香草一看,里面有五六件金银首饰,做工很不错,而且成色也新,不像是旧年放着不要的。她便笑道:“这些都还挺新的,再熔了打可惜了,你不如就留着吧。”
“那都是从苏州那边带过来的样式,我觉着一点都不新,我倒是很喜欢你头上那支红宝石簪子的花样,别处没见过,是你自己画的,还是上银楼买的?”
香草抬手碰了碰那簪子,笑道:“是早先蒙时画了图,我觉着好看,便叫他拿去打了个簪子,镶个宝石在里头,瞧着还像那么回事呢。”
管氏一脸羡慕地说道:“唉……听着就让人揪心呢!蒙时还替你画簪子,我家那老爷只怕替我买簪子都舍不得呢!”
“三叔有些家底,未必连这点都舍不得吗?”管氏轻轻摇头道:“你可是不晓得呢!那家里规矩多,但凡要添置个东西,非得过了你伯娘的眼才行。那些好的东西都给她挑尽了再轮到我们手里。月娘不图东西,可拦不住那三姐喜欢贪小便宜,啥东西都往自己兜里装,动不动就说是给蒙锦准备嫁妆呢!那蒙锦出嫁,老爷能不给她一份嫁妆吗?倒要她这做娘的瞎操心了!对了,我跟你说个事!”
管氏说着压低了声音,往香草面前凑了凑说:“我昨晚上听老爷跟大姐说,那乔迁之喜就安排在后天。”
“后天?那不跟蒙靖满月酒一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