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想,二姐无端端地被他打成这样,咱们只是要求他和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外人都知道二姐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挨揍的,这些年,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背后嘲讽二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二姐的名声都没了,这个场子我必须找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顾清阳这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自忖也是个足智多谋的,当时看到二姐被打成那样,只想赶紧把二姐从火坑里救出去,再把二姐夫揍一顿,也就算报了仇了,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阴谋诡计的法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顾清梅,看了半天,却忽然失笑,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有着他小妹的脸孔,但身体里的灵魂却早已不是自己那个单纯良善的小妹了。
她才华出众,足智多谋,又杀伐决断,心中不禁又有些黯然,难免想起自己的小妹。
“四哥,你想什么呢?”一声娇嗔突然唤回了心思神游天外的顾清阳。
他回过思绪,便见到一双写满嗔怪的乌眸,于是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要如何做,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这包药下到二姐夫的汤药里。”
“画花样子我是内行,搞潜伏刺杀什么的我就是外行了,反正咱们还得在都城待些日子呢,你可以慢慢思考。若是他在你下手之前就好了,大不了让三哥再去揍他一顿!”她说着,用力地挥了挥她的小拳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顾清阳失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将那包药收了起来,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她一向不歇晌,下午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找随意要了文房四宝,然后画了几个手袋的样子,打算明天去给二嫂买些料子,好让她做手袋打发时间。
而且别院里的熟宣纸不多,只有几张而已,她还打算回头去买些熟宣纸回来。
地上的暑气消了之后,她看去睡懒觉的三哥也爬了起来,于是打发三哥出去帮她找些柳树枝子回来,好用来烧炭笔,不然的话,用毛笔画花样子,简直慢得要死。
吃完饭的时候,顾清泳才回来,而且给她带了不少柳树枝子,她挑拣了一些出来,丢进厨房的灶膛里,烧了几支炭笔。
吃了晚饭,盥洗之后,她拿过挎包,数了数里边的银子,发现今天花的太狠,带的现银居然都花光了,于是从腰带里拿出一张偷藏在里边的银票,准备明天去钱庄把银票兑了。
一夜无话之后,转天,她吃了早点,便招呼着两个哥哥出门,先去钱庄把银票兑了。
不过没有全都兑成现银,只是兑了一百两,然后去了绣庄,买了各种绣线,又去了布庄,买了一些布料。
最后来到书斋,买了一些冰雪宣,以及颜料什么的,又给顾清阳买了一套书,这才给了顾清泳一些碎银子,打发他赶着马车,把东西先拿回家,然后才让顾清阳陪着她来到玉器铺。
玉器铺的少东家,也就是那个小伙计,看见她之后赶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姑娘,妳来了,我爹正在等着妳,里边请!”
说着,他便走到贵宾房的门口,帮她掀起帘子。
“有劳!”顾清梅同少东家客气了一句,走了进去,却在进去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因为昨天见到的那个年轻男子竟然也在里边,而且正在贝掌柜的招呼下,坐在桌边喝茶。
见她进来,贝掌柜和他全都站了起来,贝掌柜笑吟吟地说:“姑娘来了,快请坐!”
方征笑道:“我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经常来买些玉器,或自用,或送人,昨儿看见姑娘蕙质兰心,竟然变废为宝,不禁心生敬佩,今日特地前来,想一睹姑娘风采,还望姑娘莫要嫌我碍事。”
顾清梅有些别扭地同他客气了两句,觉得这个家伙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她在贝掌柜的招呼下坐了下来,然后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用柳枝烧的炭笔。
桌子上摆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托盘,盘子里便是昨天被容华郡主砸烂的玉器,满满当当的,堆得像座小山。
顾清梅捡着那些损毁不甚严重的,重新设计了款式。
至于顾清阳,则拿了刚买的书,坐到一旁静静地翻看起来。
他也不是傻瓜,早就看出这个男子对小妹有意思,但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小妹必定会成为慕容羽的女人,所以根本就无意同他攀谈结识。
“爹!”贵宾室里有扇通往后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模样和贝掌柜有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用白银打造的扁圆形物件,这物件似两轮弯月对了一起,上边还錾了如意纹,中间是两块雕刻了如意纹的凸出白玉相对着被丝线固定在上边,上边垂着鹅黄色的璎珞。
见到贵宾室里有客人,他冲众人深深一揖,因为认得方征,所以开口招呼道:“方三公子。”
方征冲他微微颔首。
“爹,二叔把这个做好了,要我拿过来给您瞧瞧。”这年轻男子乃是贝掌柜的长子。
☆、第五十九章 吃醋了吃醋了
这家玉器铺可以说是家族事业,从贝掌柜的老爹那一代传下来的,在都城已经开了五六十年了。传到贝掌柜手里,一共是兄弟三人,老大就是贝掌柜,负责招呼生意,至于老二,则专门负责雕琢玉器,而老二,就专门天南海北地去上货。因为兄弟之间还算和气,生意一直都做得不错。
顾清梅听到声音,抬起眼眸,望向他手中拿着的那个物件,这分明就是昨天自己利用碎镯子设计的那一款。
想着,她开口道:“掌柜的,能把这个东西给我瞧瞧吗?”
“当然!”贝掌柜正将那东西接到手中查看,只觉得这款设计巧夺天工,看着便有些爱不释手。
他将东西交给顾清梅,顾清梅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只觉得这块如意纹嵌玉银佩做工十分精致细腻,尤其是如意纹的雕工,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于是笑道:“这如意纹嵌玉银佩做得可真精致,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如意纹嵌玉银佩?”贝掌柜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姑娘可真是蕙质兰心,我还在发愁,这东西做出来,要起个什么名字才好上账呢。”
顾清梅将手中的银佩交给他,“掌柜的,你拿出去摆在柜台上试卖一下吧。”
方征突然开口问道:“掌柜的,这块如意纹嵌玉银佩你想卖多少钱?”
掌柜的被问得一愣,旋即有些为难,这种用碎料废物利用才做出来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要标多少钱才合适。
却见顾清梅笑起来:“掌柜的,你这玉镯子原本卖多少钱?”
“呃……大概是八十两。”
“那好,这块银佩,你卖一百八十两!”顾清梅狮子大开口地便替他做了定价。
“啊?”掌柜的听了,不禁有些为难,他做生意一向厚道,从来都不肯坑人骗人,讲究的是一个薄利多销。
顾清梅笑道:“掌柜的,你先摆着卖几天,反正这东西摆着也坏不了,若是有买家问起来,你就说这东西是别人放在你这里寄卖的,你做不了主,不能划价。”
“行,我听姑娘的!”贝掌柜一咬牙,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玉器铺的生意,虽说不像古董铺子,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一件玉器卖出去,至少也是对半的利,所以他的家底还算殷实,只要东西不是被糟蹋了,还能卖,他就不愁,大不了摆些日子卖不掉的话他再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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