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初一开始,晋安大小官员之间会相互走访拜年,瑾瑜作为近些年升迁最快的翰林学士,登门造访的人自然不少,大家伙的应酬就变得多了起来。
冬青身子越来越重,不适宜长久待客,很多时候都是翠枝在招待客人。
翠枝本就七窍玲珑,应付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再有小圆加持,还像模像样的。
看样子乐在其中,冬青心里高兴,她就知道翠枝缺的只是机会,若生在富贵人家,少不得又是一个手腕扎实的当家主母。
看样子日后她能轻松不少,家里一些事可以让翠枝处理了。
另外一边收到了桢城官员的上奏,凤灵均所说属实,夕黛当年确实是以流民的身份进入桢城,通过上缴税银入籍当地,凤灵均也确实不足月便出生。
夕黛如今的丈夫亲口确认,当年夕黛嫁给他时已不是处子,且怀有身孕。
但凤灵均这些年并不叫凤灵均,而是随了现在的父亲姓苏,叫苏俊。
不过这点事无伤大雅,毕竟之前南阳王一直背着谋反的黑锅,凤姓很罕见,夕黛不敢坦白真相让凤灵均姓凤是在情理之中。
这就相当于核实了凤灵均和夕黛的说法,凤灵均就是南阳王的亲生儿子。
第99章 事实
收到桢城送来的文书,瑾瑜没有什么感觉,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内。
夕黛看上去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一下就会被拆穿,她便不敢带着儿子前来冒认。
如今只能听命行事,等待自己的人核实消息。
瑾瑜目前没有自己的侍卫,只能动用手中人脉,让下放到幽州的刘知州暗地查探。
这个查询范围比桢城的地方官广得多。
桢城的官员只需要找到苏家,询问附近的人家,再查询夕黛入籍旧档,就能完成核实。
而刘知州要从南阳城开始,呈发散状向四周搜寻,以求找到当年跟南阳王有关的人物。
所以时间上也相对增加,消息比桢城的文书来得慢。
瑾瑜考虑到当年冬青是在幽州与廊州的交界处被捡到的,除了让幽州的知府下令寻找,也让陈君然这个廊州的知府着手。
不止要从南阳城向四周找,还要从两州交界处开始。
让周边的每个县令,查二十年前由奴籍转入良籍的适龄女子,先把携带冬青出逃的婢女找出来再说。
从语气上来看,将冬青从南阳王府携带出来的那个婢女,地位不会在夕黛之下,应该与夕黛同为内院贴身丫鬟才对。
说不定与夕黛还是熟识。
既然同是内院的大丫头,就能知道当年南阳王是不是真的与夕黛有一腿,夕黛又是不是真的怀了四个月身孕逃出去的,从而导致今天的局面。
瑾瑜不太相信南阳王会把信物交给一个怀孕的通房,而不是交给自己和正妃的女儿。
若说那时候凤灵均已经出生,南阳王还来不及与正妃生下儿子,为了留住血脉将信物交给夕黛还情有可原。
但是,就算夕黛说的是事实,那时候她不过四个月身孕,南阳王怎么可能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嫡长女,而把信物交给一个没有定数的丫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合情理。
然而此事还没完,核实消息的折子没来得及递上去,晋安内开始流传凤阳郡主是冒认的。
谣言的源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夕黛和凤灵均。
整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完整的版本是夕黛与人话家常时说漏嘴,说当年她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也是南阳王的通房,却比王妃先一步怀孕。
大门大户的主母都不会允许妾室偏房先生下长子,所以夕黛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消息,为保住自己的骨肉不敢声张。
直到四个月时开始显怀,她又要在王妃身边伺候,再也瞒不下去,王妃发现后决然给她赐了堕胎药。
悲痛欲绝的夕黛没想到,还来不及将亲手将自己未成形的孩儿送上黄泉路,南阳王府突逢变故,惨遭灭门之祸。
南阳王不得已才将信物交给怀了亲生骨血的夕黛,让她保住凤家唯一的血脉。
所以当年南阳王与王妃并没有诞下任何子嗣,她不知道所谓的凤阳郡主是从何而来。
但是因为凤阳郡主已经被加封为郡主,而且丈夫是五品翰林学士,她只是一个小小商户,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开口提及此事,怕遭到凤阳郡主和李翰林的打压灭口。
瑾瑜听闻这件事简直怒火中烧,这个夕黛当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
将自己塑造成狗血言情故事的苦情女主角,人家南阳王的正室王妃反倒成了迫害她的恶人。
不仅如此,还把他和冬青拉下马,用舆论做武器,护住自身,中伤他人。
他就觉得夕黛之前跟朝廷官员说的版本有明显漏洞,原来夕黛还有后招。
如此一来,所有情节都对得上,还顺便除掉了冬青,当真是完美。
这个谣言瑾瑜不打算告诉冬青,背着冬青勒令家里所有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不允许在冬青面前提及一丝一毫。
冬青怀有身孕,情绪波动本来就比较大,这件事对冬青影响肯定不会小。
家人是冬青半辈子的执念,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身世,瑾瑜不会让它出任何变故。
瑾瑜并不在意当年事实如何,他会把夕黛和凤灵均这贪心不足的母子碎尸万段,无论多少版本的故事,他最终会将故事定版。
旧事随风远去,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事实。
世人只需要知道,冬青是南阳王唯一的血脉,南阳王夫妇很爱冬青,出于无奈才将冬青送出王府,并非有意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