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参见惠妃娘娘。”
惠妃挥退宫女,上前扶老母亲入座,“娘,现在没有外人,不用这般多礼,可查到有用的信息?”
沈老夫人落座后,直奔主题,“夺嫡之争也不是一天两天,沈家太过耀眼,想弄死你我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我早就料到了今日,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如此低级的诬陷。”
惠妃自然知道当下形式,担忧道:“那这下如何是好?我为了拖延时间,立下毒誓让陛下彻查,会不会查出我们最大的秘密?”
沈老夫人握住惠妃的手,沉声道:“你就是太容易自乱阵脚,在宫里这么多年,落在你手里的人命至少有一打,如今不过是一阵风言风语罢了,何须惊慌?我们要做的,是先下手为强。”
惠妃眉间花钿微皱,“如何先下手?我们甚至不清楚是谁在针对沈家。”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实际上,不管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或是其他的几个皇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得死。”
“沈家这么多年并不是只忙着做生意,韬光养晦只是缺了你肚子里出来个儿子,而你哥哥铤而走险,成功让你有了一个儿子。”
“陛下年岁已去,只要除掉大皇子与四皇子,以我们沈家的财力和多年经营的人脉,足够扶持十二皇子登基,到时十二年纪尚小,执掌黎国大权的,将是我们沈家。”
沈老夫人一颗定心丸喂给惠妃,惠妃一直提着的心勉强放下,“那我应该怎么做?全听娘和大哥的。”
“你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稳住,不要心虚露出马脚,娘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借种的那人,已经被沈家处理干净。”
“而宫里的两个知情人,你也寻由头尽数送上了黄泉路,这世上,除你之外,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娘与你大哥,没人能够查出来。”
“至于那个倒霉催的侍卫,证据都是四皇子想当然捏造的,总有漏洞,说不定还能反咬他一口。”
惠妃颔首,发髻上的金步摇随之颤动,“好,既然娘有对策,辞儿就放心了,绝对不给沈家拖后腿。”
沈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虽然这个女儿性子随了她已故的丈夫,有些懦弱容易慌乱,但胜在听话,用起来意外的顺手。
这次进宫,只是为了稳住惠妃的慌乱,确保她不会因为压力而不打自招。
惠妃确认沈家会保自己周全,便又问道:“娘和大哥打算怎么做?”
沈老夫人道:“先把四皇子除掉,这次就是他在作妖,我看秦家不顺眼很久了,既然他主动送死,我们又怎能坐以待毙?”
“四皇子一死,就将徐千章那个老狗拉下马,树倒猢狲散,没了徐千章和徐空思,大皇子根本成不了气候。”
“这事说起来容易,但只怕很难做,秦家对我们防备很深,徐阁老又门生众多。”
沈老夫人摇头,道:“就是因为秦家防备森严,我们才需要花这么多年慢慢部署渗透,而徐千章,门生众多这一点,恰好能够用来攻击他。”
“总而言之,此事有你大哥操心就是,你不用多想,安心等着做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惠妃将沈老夫人送出宫门,去看了看十二皇子,眉眼与她十分相似,看不出亲生父亲的痕迹。
虽然沈家说,找的那人体型外貌跟华元帝近似。
华元帝后妃众多,却没有让年华老去的惠妃独守空房。
但是,在每次临幸后例行赐吃食,亲眼看着她吃干净都不算完,还会与她一起待上一个时辰。
在刚进宫的新人眼里,惠妃圣宠长盛不衰,皇帝愿意花时间陪她,哪怕只是一个时辰,也是一般后妃求也求不来的。
只有惠妃自己知道,华元帝临幸她,只是为了稳住沈家。
但是为了避免沈家底气过厚,赐的吃食里有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而看着她吃完还陪她一个时辰,只是华元帝为了确保她吃进去的东西真正被吸收进体内。
无论是沈家还是惠妃,都在等一个意外,一个能生下皇子的意外。
可惜除了多年前那一次,这么些年意外都不曾降临。
上一次的意外还被昭贵妃破坏了。
意外苦等不来,眼看华元帝身体每况愈下,惠妃也年近四十,沈家剑走偏锋,行了借种之事。
好在过程有惊无险,怀上身孕后,那人被沈家处理,惠妃则将两个跟了她二十年的嬷嬷处死,世上再无人知道她的秘密。
惠妃身孕过了三个月才让华元帝知晓,华元帝再毒也不可能直接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心翼翼数个月,终于成功生下十二皇子。
一切进展顺利,直到前些日子那个闯进营帐的侍卫出现,一切证据都指向十二皇子不是皇室血统。
虽然惠妃压根不认识那个侍卫,还是被吓得不轻。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惠妃恰好相反,她是做了亏心事又被鬼敲了门,魂儿都吓掉了半截。
送走沈老夫人没多久,惠妃收到让十二皇子滴血认亲的的圣旨。
如今惠妃心中无所畏惧,就算十二皇子不是皇室血统,也绝对不可能是张元的骨肉,滴血认亲又何妨?
将滴血认亲的时间地点告诉沈家后,静待当日到来。
过了几日,四皇子黎隽拿来张元的尸骨,惠妃当即让嬷嬷抱上十二皇子,奉旨赶往大殿。
华元帝和其他几个皇子都会在场,她倒要看看,到时若是骨血不能相融,黎隽那个狗杂种要如何收场!
瑾瑜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假装惊讶一番,他点燃了导火索,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从暗地里转到明面,夺储之争正式被提上日程。
对于沈家,瑾瑜只能说了不起,果然人心是个无底洞,明明已经富甲天下,却妄图手执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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