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被吓得眨巴几下眼睛,定睛一看,先前在瑾瑜手里的树枝已经被活扣拴住,挂在地里那根木棍上。
“哈,还可以。”瑾瑜摸了摸猝不及防被震麻的手,觉得在山里布置这种简单的捕兽扣可行。
冬青围着捕兽扣转了一圈,“这个只能困住小的野物,力气大一些的,就算被拴住了脚,也能把木棍直接从地里拔出来拖走,除非……”
“除非什么?”
冬青想了想,“不要把这种压弯不会断、放开能弹起的树枝砍下来,直接在这种树上压弯布置,这种树属于灌木,根茎应该算牢固,大型动物也不一定能把它连根拔起。”
瑾瑜望着冬青笑,“有人说过你很聪明吗?”
冬青假装没听见,“像这样砍下来布置的,可以把木棍的一头固定在旁边高大的树上,也能防止动物挣扎把木棍拔起拖走。”
瑾瑜点头,“好,那我们回去准备绳子和诱饵,再来满山都布上捕兽扣,总会困住那么些个眼神不好的家伙。”
这个陷阱的好处在于,对人没有太大伤害,可以放心布置。
就算有人不小心被勒住了脚,也最多绊倒而已,活扣是越挣扎越紧,但人能够轻易就能解开。
两人准备回家,瑾瑜取下冬青的发带,绕到身后给冬青绑头发。
冬青攥着衣角,“这个捕兽扣抓到的动物都是活的吧?”
“对,不过动物挣扎激烈的话,可能会扭断腿。”
冬青眼前一亮,“是活的可以卖个好价钱。”
冬青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知道很多权贵人家对家养肉食已经失去兴趣,反而十分钟情各种野味。
平时猎人都是一击致命,出售时已经是死物,众人默认肉质不算新鲜,但一只野鸡的价格还是比家养的贵两个倍。
活着的野味,价格要比死了的翻上一番,而且不愁销路。
瑾瑜看着冬青双眼亮晶晶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一把冬青软软的脸颊。
嗯,手感不错。
仿佛瑾瑜的手沾有颜料,被他碰到的那张脸,立刻如同夕阳浸染的晚霞。
“走吧,咱们回家。”瑾瑜牵起冬青的手捏了捏,他很喜欢冬青的触感。
可怜他前世活了二十余年,竟不知道女孩子是如此绵软。
回到家瑾瑜找翠枝要绳子,却发现家里并没有那么多绳子。
翠枝不知道这个小叔找这么多绳子做什么,“原来咱们家倒是有很多苎麻皮,只是近两年灾荒,都被拿去换钱了。”
他们家山墙边有一片苎麻,每年一发,皮能剥出原料,做麻布麻绳。
翠枝和王氏每年都剥来留着,一家人搓完绳子还能有余,但这两年把家里余下能换钱的东西都拿去卖了。
翠枝寻思了一下,“这样吧,去山上割些羊草来拧绳子。”
羊草是一种叶细长的草,可以用了拧草绳,比苎麻难拧,不如麻绳牢固。
现在山上的草都是干的,拿回来用水发软直接拧,牢固度又不如割鲜草回来晾干拧的绳子,聊胜于无。
“好。”瑾瑜没见过这种草,带上翠枝去了山边,割了很多的羊草。
翠枝心灵手巧,坐在灶台边烤着火,将一叶一叶的草拧在一起,变成一根细长的绳子。
瑾瑜领着冬青坐在一旁,跟翠枝学拧绳子,但是新手技拙,瑾瑜拧的比较松,还容易散。
翠枝看着瑾瑜,笑道:“不急,慢慢来,二狗你跟嫂子说一下,你要这么多绳子来做什么?”
瑾瑜继续跟手里的草较劲,没有抬头,“我准备在山里布置一些捕兽的陷阱,要用绳子。”
“陷阱?”翠枝蹙眉,“河西的齐老头是猎户,曾经在山里布陷阱,村里人经常去山上打柴,河东的柱子不小心掉进陷阱里,死了,村长说过不让在山里布置陷阱,打猎只能用打的。”
瑾瑜手顿了顿,抬眼看着翠枝,认真道:“这个不是那种要命的陷阱,只是能拴一些小动物,不会要人命的。”
翠枝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道:“你有分寸就好,不要闹出人命。”
本想问瑾瑜为何会布这种陷阱,又觉得问也是白问,毕竟这个小叔傻的都能摔聪明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瑾瑜没有多说,只是让翠枝把绳子拧结实一些,带上绳子和冬青,去深山里置扣子。
按照冬青说的方法,找一些天时地利的树枝,隔一段距离就布置一个捕兽扣。
两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在隔壁的山头布置了十余个活扣,再轻轻往活扣里放两颗玉米,有没有效果只能第二天来看。
晚上吃了饭,瑾瑜就给冬青擦脸洗脚,牵回房里,让冬青继续给他说黎国的制度和人文。
李老汉几人见天一黑瑾瑜就领冬青回房歇息,俱都会心一笑,指不定过不了多久二狗都能当爹了。
而房里瑾瑜对冬青恪守君子之道,两人同枕一被,促膝而谈,没有丝毫出格的举动。
毕竟冬青不是真傻子,瑾瑜也非此间人。
冬青是以银钱换回来的妻子,按照这个时空的规矩,冬青就是瑾瑜的所有物,他能随意处置。
但瑾瑜曾经生活的环境人人平等,不可能无动于衷做出践踏人权的事。
冬青事无巨细的跟瑾瑜说着科举制度,瑾瑜偏头看了看冬青认真的眉眼,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冬青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于两人之间,瑾瑜沐浴其中,只觉得浑身舒适放松。
说着说着,听闻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冬青偏头一看,瑾瑜已面见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