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笑笑,说道:“可不就是这位沈姑娘?这次四皇子远去大雍就劳烦姑娘了。我家娘娘说,等佳柠公主选驸马的时候也请姑娘您帮忙相看呢!”
佳柠公主是丽妃的小女儿,尚未到及笄的年纪。
不过梅兰此时提起她来,很显然是在抬高沈瑶的地位了。
果然,之前那些瞧不起沈瑶的人们顿时眼热起来,争先恐后地巴结起沈瑶来了。
而脸色最精彩的莫过于姚家的嬷嬷了。
不用问沈瑶就知道此时这老嬷嬷定然已经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出言羞辱沈瑶,更是因为前几天跟孙氏一起糟践她吧!
嬷嬷此时的确如此,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姚府,将这小贱人的真实身份告知孙氏,也好让她提前做个准备。
不过,沈瑶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离开了。
“这位嬷嬷,刚刚你说什么来着?还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啊?”
沈瑶的声音立即让嬷嬷身子一颤,再也不敢偷偷溜走了。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对沈瑶横眉冷对?要不是还顾及着姚府的面子,她都要立即下跪去抱沈瑶的大腿了。
“那个,沈姑娘,真是,真是对不住,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上多有冲撞,还望姑娘海涵,姑娘海涵。”
这老嬷嬷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不等沈瑶难,自己就先说起了软话。
若是沈瑶此时再说什么咄咄逼人的话,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不过,她沈瑶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
“哈,嬷嬷这脸变得真快啊,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地说我们买不起这布料吗?现在倒是阿谀奉承起来了,该不会是知道我被王接待过又被丽妃娘娘看重,所以才突然转变态度的吧?啧啧,嬷嬷你这做派也太不地道了吧,看到不如自己的就使劲儿压榨,看到比自己强的就赶紧巴结。哎,你说我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呢?欺软怕硬?还是,狗仗人势?”
嬷嬷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都主动低头了沈瑶居然还这么步步紧逼。
这丫头真是一点儿也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么多人看着,又有丽妃的婢女在,她不是应该展现一下自己的宽容大度,以此来博个好名声吗?
对于这些虚名,沈瑶可是从来不在乎的。
她拉了拉陈香娥的袖子,对嬷嬷说道:“嬷嬷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就是王亲自接待的小媒婆,你就下跪磕头为我娘赔礼道歉的。现在事情已经证实了,嬷嬷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嬷嬷又气又惊,嘴唇都开始哆嗦了,她看看梅兰,却现刚刚还一直笑盈盈的梅兰突然闭嘴不言声了,这么大的差别她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梅兰是不打算介入这其中了。
而另一个事实也更让嬷嬷心惊,她本以为自己是姚尚书的人,梅兰就会出言帮衬一句。
但是现在,梅兰不言声,根本就是在纵容沈瑶,说白了,梅兰也是帮着沈瑶的。
梅兰此时代表的是丽妃,她纵容帮衬沈瑶,就是丽妃纵容帮衬沈瑶。一个小小的媒婆,居然能使一直明哲保身的丽妃开始站队,这其中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其它内情。
毕竟是跟在孙氏身边的人,这嬷嬷的脑袋瓜子的确够用。
“嬷嬷,你……”
姚思静刚开口,嬷嬷赶紧拉住了她:“小姐,今日的事的确是老奴做错了,老奴理应向沈夫人赔礼道歉,小姐莫要再为老奴求情了,老奴受不起。”
“嬷嬷!”
姚思静又急又气,再看沈瑶时,觉得她一点儿也不可爱可亲了。
嬷嬷苦涩一笑,终究是硬着头皮跪了下去,对陈香娥说道:“老奴一时失言,还请沈夫人原谅。”
陈香娥从未受过别人的跪拜,没想到头一次受居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别看她表面上镇定万分,其实一双手心里早就冒出汗了。
沈瑶却是眉头一挑,这老嬷嬷厉害啊,明明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姚府的千金,却故意喊陈香娥沈夫人,这不是故意恶心她们呢吗?
“嬷嬷恐怕还得重新道歉。”
老嬷嬷刚磕了个头,沈瑶便笑着开口了:“我的娘亲在我刚出生时便去世了,这位陈夫人是我的干娘。所以嬷嬷刚才称她沈夫人是不对的。”
可恶!
嬷嬷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你早不澄清晚不澄清,非要等她磕了一个头才澄清,根本就是故意整她要她再重新磕个头的!
毫不避讳地接受着老嬷嬷愤怒的目光,沈瑶勾唇一笑,就是故意整你,你能奈我何?
嬷嬷气得牙痒痒,却也只能低头,重新改口又行了一礼这才作罢。
姚思静此时对沈瑶真的是一丁点儿好感都没有了,要不是被嬷嬷使劲拉走了,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上前去给沈瑶几个巴掌。
而孙雯缨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但从她那愤怒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的。
沈瑶嗤了一声,以前在河满镇的时候她都不怕她,现在来了京城,她有了西凉王和西凉太子这两个靠山,难不成还能怕她了?
当然了,她最大的靠山还是赫连翊这个冰山。
至于姚府的孙氏,沈瑶完全不担心她已经知道自己娘亲去世的事。
既然今日自己已经袒露身份,想必她从孙雯缨口中也能知晓一些了。
倒是孙氏和孙雯缨这对姑侄,她们两人凑到一起肯定要搞出些幺蛾子来了。
对于那个姚思静,沈瑶还是不怎么担心的,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虽然性子直率,却是个明事理的,她倒是不怕她背地里使坏。
“沈姑娘挑好料子了吗?不如随奴婢一起去雅间坐坐?正好再多挑几匹好看的料子回去做衣裳。”
梅兰提出了邀请。
沈瑶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点头答应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在沈瑶上楼后便也相继散去了,她知道,沈瑶和小桃花的名声定然要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传开了。
不仅是她受到王和丽妃的器重,更因为她得理不饶人的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