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重男轻女的念头已经存在多年了,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
沈瑶也不奢望他能一下子转变,人心都是肉长的,沈玉海当初对余竹君有多好她是亲眼看见了的,若不是有马氏和沈子健这起子挑拨离间的东西在,他也不会对媳妇儿和闺女淡了。
“儿媳,我,我没说过那样的话,你别听你小叔子的啊,娘真的没说过。”
沈瑶的匕首还没放下,马氏此时已然危在旦夕,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沈瑶和余竹君。那几个男人是不指望了,特别是小儿子,当初她还最偏疼的就是小儿子了,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
“沈子健,老娘当初怎么没把你掐死?居然还把你拉扯这么大!老娘我真是瞎了眼了!”马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把小儿子骂了个狗血临头。
沈子健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家里的活计却没怎么干过。这样养大的他对父母之恩也没多大感觉,听到马氏的话依然不屑一顾,撇撇嘴装作没听到。
沈玉海叹了口气,身为大哥的他自然是不能不管亲娘的:“阿瑶,大哥知道以前做得不对,你先把刀放下吧,房子的事真的好说,都是一家人,闹得这么难看,这不是让外人笑话吗?”
“呦!你也知道被人家笑话啊?那你还让嫂子大着肚子去山上捡柴?沈玉海,你去村里打听打听,谁家的媳妇儿怀孕六个月了肚子还这么小?谁家的闺女像婉儿这么点就得去伺候别的男人?你是不是也想像把我卖出去一样,把你亲闺女给卖了?”
最让沈瑶接受不了的就是婉儿了,沈玉海只顾着自己玩钱,居然让那么小的闺女去给人家端茶倒水。
这幸好是没烫着,若是烫到了怎么办?
更严重的是,万一遇到了个心眼儿龌龊的,趁着家里人不知道对婉儿动手动脚,这可如何是好?
别说孩子小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虐童新闻还少吗?人心有多黑暗,不是仅凭我们的想象就能了解的!
或许是沈瑶说的太过直接,沈玉海的脸上挂不住了,涨得通红通红的:“我跟你嫂子的事,你别管了。”
呵!
沈瑶嗤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刚才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呢,现在倒是让我别管了。好啊,既然不是一家人,那我也没必要留情面了,不就是一条命吗,大不了我沈瑶赔了她这条命!”
说着,也不管余竹君和婉儿是不是还在拦着自己,沈瑶的匕首往前一戳,要戳中马氏的喉咙了。
“啊!救命啊!”
一声惨呼,马氏两眼一翻,晕倒了。
余竹君死死抱住沈瑶的胳膊,另一只手太过情急的缘故,居然徒手握住了匕首尖利的刀刃。
一滴一滴的血珠,顿时汩汩而下,正好落在马氏昏迷的脸颊上。
“娘!娘!”
婉儿吓坏了,大哭着扑到了余竹君的怀里。
沈瑶也惊到了,她哪里真的想杀了马氏?她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罢了,她万万没想到余竹君居然会这么做!
“竹君!”
沈玉海两条腿都软了,那刺目的鲜血落进他的眼里,让他想起了好多好多画面。
新婚当晚落红的床铺,临盆当天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烛光下她不小心被针尖刺破的手指,农田里她被荆棘刺破的脚底……
一幕一幕从眼前闪过,沈玉海干涸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条涓涓细流,很快便汇聚成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余竹君心怀不满了?
好像是生下婉儿时,娘亲在耳边不停地唠叨埋怨?还是子健经常冷嘲热讽自己绝后了?
“娘!”
婉儿痛苦的哭喊声将沈玉海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窜到了余竹君身边,手脚麻利地撕了一片衣襟下来,将她满是鲜血的手紧紧包扎。
“我没事。”余竹君疼得冷汗直冒,却依旧笑着:“瑶瑶,别冲动,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可别再动刀子了。”
沈瑶咬了咬唇,终于挤出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