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还有放印子钱的帐册,哈哈,看来是天要亡这黄二爷啊!”张裕德怒极反笑,他可不信这里头没有黄大人的手脚,说不定是黄大人指使他这么干的。
这位黄同知多年来坐在正五品的位置上,又不曾挪动到别的府城,早已树大根深,在府城一带只手遮天了。
说白了,黄大人在府城便是一个土皇帝,凡事他说了算。
张裕德想了想,对谢金多说道:“你找个面目陌生的人去青楼,把那个人先赎出来找个地方悄悄安置了。”
谢金多得了命令,决定亲自走一趟,找个得体点的,上得了台面的人去赎人。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谢金多安排的人,乔装打扮一番后,去青楼赎人时傻眼了。
不能赎走!
那人只得寻了青楼里的妈妈,又塞了些银子给她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当初刘齐氏把赵婆子家的媳妇送过来时,与青楼里签了一份契书,只能由赵婆子或赵婆子的家人来接她,而且,人家并不是卖身入的青楼,但也没有离开的自由。
说白了,赵婆子家那捡来的媳妇,被她拿来当摇钱树了,打算一直压榨到她摇不出钱来为止。
“什么?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老婆子,一文钱不花,白捡了个媳妇还不算,竟然还起了这般歹毒心思,哼,难怪与刘齐氏那老虔婆走得近。”
谢金多暗暗寻思,即然是主子要寻的要人,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事给办妥了。
他思及此,便招来自己的随身小厮,又暗中低语吩咐了一番。
这才去给张裕德回了话,张裕德得知此事后,暗中点点头,又想着青州那边还有生意不能扔下,算算日子,约好见面的江南客商应该快到了,更是不能耽搁,便留了谢金多在此地负责这事,他先一步回青州。
后又找借口把季承君约到自己的酒楼里,才把自己无意间遇到的那个人说了。
“我若早知是你妹子,定会早早救她出火海,承君老弟,还请你莫要怪我那外甥女一家子,当日当时,以她家的家力,不但斗不过黄府,反而会把命搭进去,她家养奶就是出自黄府,心思毒辣,一点都不像个普通老婆子。”
张裕德担心季承君会恨上自家外甥女一家子,又道:“她进京前便特意把此事告之于我,是想让我寻个机会,看能不能把黄二爷斗垮了,如此一来,那个青楼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
季承君是个明事理的人,忙摆手道:“这事自然怨不得你外甥女她一家子,再说了,若真是我那妹子,加上她又失忆了,更是个无根无萍的人,就那样的婆家,即便跳出这个火坑,依然还是会把她往旁的火坑里塞,她一时又能去哪里?”
像赵家媳妇那样入过青楼的,大户人家是不会收下做下人的。
“承君老弟,我觉得这事你还是悄悄安排一番好,莫要叫弟妹那边知道了,我是好意,就怕人多嘴杂传来传去,反而不美了。”
张裕德见过的风浪太多太多,他觉得一个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可能最终的结局是,季承君是能找到他的妹子,若那个青楼女子真是他妹子,到时传得人人皆知,只怕最终落得个香销玉陨,大户人家最容不得这样败坏名声的家人,只会把她活活逼死。
季承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再次感动,若那女子真是他妹子,他是恨不得让她马上去死,同是,又心中万分舍不得她去死。
“如此,就拜托裕德兄了。”
季承君是个感恩的人,忙站起来朝张裕德行了一大礼,这事儿就只有他俩知道真正的原因。
张裕德把当时找的借口都告诉季承君了,也方便了他将来动手好生安排一番。
“只是,很遗憾的是,当我们派人暗中去赎人时,青楼里的妈妈却告之我们的人,说是那人不能赎出去,尽管她不是卖身!”
季承君能坐上知府的位置,又怎可能是个傻头傻脑的,立马意识到这里头的问题,咬牙道:“可恨,她们竟然挟持她。”
“承君老弟,说起来,这事儿还牵扯到了我那姐夫的养奶,当时,就是她从中牵的线,要说起来,最该遭报应的当数那赵婆子。”
“你几时有空,我与你悄悄去见见那人。”季承君得了消息后,他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他的亲妹妹,心痛无以复加,更是恼恨赵婆子、刘齐氏等人的狠毒与无良。
“待过些日子,你莫要急,我那边留了人手,我细细对比了一番,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你要找的人,便先回来给你透个信,好让你有个准备,至于府城那边,我的人已前往三十里村,还有这些,你看过之后,想必知道怎么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要与你说一事。”
他把与刘稻香、胡馨莲的约定说了,又道:“黄二爷这里你是分不到什么了,但这里头许多证据都牵扯到黄大人,那边我就不插手了。”
话说得很明白,他只要帮自家外甥女与胡馨莲弄到她们该得的东西,黄大人那边的东西,他分文不取。
“多谢了!”季承君万分庆幸自己在年少时遇到了张裕德,这一次,只能又承了他的恩情。
“咱俩多熟啊,谢个啥子!”张裕德连连摆手,又道:“待事情办妥后,我会悄悄叫人抹去她之前的那些,再改名换姓另落一户,或者,你看,落到我姐姐家仆的名下,你看如何,就说年纪轻轻便受了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