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见弟妹抹眼泪,又见自家娘跟着劝,便道:“好了,好了,月桂,虽然你来咱大周的时日不长,但我们一家人还是很喜欢你的,快莫要哭了,仔细惊动了肚子里的娃娃,都说母子连心,你一哭,说不得你肚里的娃也跟着难受呢,我弟弟是啥样的人,你肯定清楚,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快莫哭了。”
张桂花连说带比划,总算让丁月桂止住了哭。
张裕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不知咋回事,以前她性子挺开朗的,就是怀了身子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动不动,就被一点小事感动到哭。”
张桂花连说啥,她默了一下,好像自己怀孩子时,每回情绪都不一样。
“怀了身子的人,能跟正常人比吗?你平时多照看她些,多陪她说说话,也是个可怜的,都说故土难离,若是我远离家乡,甚至一辈子都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家乡,将心比心,我觉得我可能还不如月桂呢。”
张桂花想得很清楚,她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她宁愿被亲戚们欺负,也不会选择远离故土。
“对了,咱们不说这些,我到差点忘了一事,这次来青州,本就打算还上大半去岁向你借的银子,这几日光顾着高兴,乐呵,到把这事给扔一边了。”
还帐一事,这是去岁过年前,她与自己的两个大闺女商量好的事。
“还帐,不,姐,你还是先留在手上吧!”张裕德大抵清楚他姐有多少家当,更何况,去岁不管他姐添了产业,连带的,两个大外甥女也添了大产业,这一家子经这么一处,手头上能有几个钱。
张桂花自是不会同意,自家弟弟愿意借,那是看在亲姐弟的份上,她乐意还,也是这个原故。
因此,她立即反驳道:“你瞎说什么话,我家有哪此产业,你会不知道,去岁还多亏了九爷呢,收下了咱家的猪,又是说好的那个价,啧,咱家赚了不少,今年,他可是说了,得让我们再多养些,你看看,家中虽然别的没有,但给鸡和猪吃的口粮还是够糊弄上半年的,待到七月初,又能把早稻收下来,如此一来,只要捱过了今年,到了年底,咱家的日子又好过了。”
张裕德还想再劝,一旁的刘稻香已笑道:“我说小舅舅,你急啥啊,先前在枫叶湖时,你不是说,得了空闲,把红薯粉的帐算一算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张裕德笑道:“到是我一时钻了牛角尖,忘了还有这一处,姐,你先等着,莫急,咱们算了红薯粉的分红后再说这还钱一事。”
张桂花听话听音,听自家弟弟这么一说,心里不免越发高兴,想必那红薯粉赚了不少,不然,她弟弟也不会转换态度如此之外。
张裕德唤来了他家总管,以前的管事——谢金多,这位,也是刘稻香她们的老熟人。
以前张裕德跑海商时,来刘家最多的,就是谢金多。
谢金多进来后,朝在座的主子们行了礼,这才笑问:“爷,唤奴才有何事?”
张裕德也不多话,立即吩咐道:“你去帐房把记录红薯粉的帐册拿来,我记得当时叫人单独造册了。”
谢金多笑道:“爷,你稍等,奴才去去就来。”
趁着谢金多去取帐册的空闲,张裕德笑道:“稻儿,你做的那个红薯粉很受欢迎,我从三十里村拉回来后,连在青州城卖都不够呢,可惜红薯不够。”
刘稻香这人呢,没什么大志,当初被禽兽007逼着去养鸡,那也是被生活所逼,她爱银子没错,但她也明白,天下的银子何其多,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赚得完。
此刻,听了张裕德所言,不由沉思起来。
张桂花在一旁提醒她道:“咱们三十里村,还有你外婆婆,小舅舅以前的家五十里村,还有旁边的几个村子,都是田少荒地多,而这几个村子又归你镇长爷爷管。”
她口里的镇长爷爷,就是以前三十里村的里正——黄金,刘稻香亲姐夫,刘秋香准夫婿黄小虎的亲爷爷。
因着去岁他借了刘稻香的东风,靠着红薯保住了他手下的几个村落的性命,又积极捐款赠物,这才提升为了镇长。
“啊?!对哦,我还正琢磨着咱三十里村的荒地都开垦了一半有多,再把这消息放出去,只怕也多不了太多,一时忘了周边的村落也是有荒地的,不,是整个连山镇有不少荒地呢,回去,我跟镇长爷爷说一声,他肯定很乐呵。”
能不乐呵么?这个是他未来长孙媳妇的娘家,大大的给他长脸的机会啊!
张桂花暗中松了一口气,说到底,她是连山镇人,她有这样的家乡情结,自己家发达了,也希望能为家乡出点力。
“娘,您放心吧,您所想的,也正是女儿所想的。”刘稻香巧笑焉兮。
她在自己能赚钱的同时,不介意拉家乡人一把。
或者,多出点读书人也不错,她多少能琢磨出刘三贵的一点小心思。
一直没说话的陈氏在一旁说道:“乖孙女,当初外婆一个人带着你娘跟你小舅舅艰难度日,还真多亏了村里人,你若有机会,看能不能尽量多帮衬一下五十里村的村民,我这老婆子很感激她们,可是又顾忌着斗米恩,升米仇的事,不敢让你小舅舅回村里,也不敢让他拿前去帮衬村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