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砖都买回来了?”问这话的是张桂花,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青砖,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
刘三贵忙了五六天一身骨头都快散了,看到婆娘崽女那乐呵的样子,又觉得受这点罪没啥。
“哪能呢,不过是开头先用着。”
张桂花借机把买来的下人都叫来,让大家认认家中最大的主子。
刘三贵听到薛大河是专门给他用的,拂掌笑道:“太好了,我正愁等会儿去哪里找人把青砖泼上水呢!”
青砖在建屋子前,得吃足了水分才行,这样建出来的屋子,更牢固。
其她人不太懂,但刘稻香听懂了,其实刘三贵的意思是,那些青砖浇足水后再砌墙,会增加青砖与糯浆,石粉之间的粘合度,砖太干的话是粘不牢的。
“刘三贵,你快点给我死出来。”
听到这尖锐的声音,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顿时都止了笑。
张桂花皱眉看向外头,眼里闪过一丝厌烦,如今,她家发达了,再也不必低眉顺眼的看刘齐氏脸色过日子,她越发不待见刘齐氏了。
刘稻香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院子里叫得狂燥的大黑狗,不由说道:“咱家的狗狗好像越发凶了。”
刘秋香若有所思的看向外头。
刘三贵面色阴沉如水!
陈氏只是连连叹气,并不说什么,又示意昔孟给刘春香夹些烂乎的肉菜。
张桂花见大家都不吱声,无奈之下,只得开口道:“孩子她爹,好像是娘来了。”
“嗯!”刘三贵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刘三贵,快点给老娘滚出来!”刘齐氏不敢进院子,大黑流着口水,呲牙咧齿的样子吓着她了,只得踮起脚在外头狂喊。
要说她怎么得了消息,还得提起翠柳。
自从做了刘仁贵的二房夫人后,翠柳顿时觉得翻身把主人做了,又因知道这家中是刘齐氏把持着,当她得知刘稻香家去岁赚了大把银子后,就没少在刘仁贵和刘齐氏面前撩拨。
这不,今儿刘三贵带着一大队人拖着好些牛车的青砖回来,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快速地飞遍三十里村里里外外。
听说刘三贵花了老些银子买了不少青砖回来,刘齐氏的心就燥动起来。
翠柳见刘稻香家当真要风风火火地盖新大院了,眼睁睁地看着刘三贵家拖了老些上好的青砖回来,火急火燎的跑回家中,直接冲到刘齐氏住的东屋里,一把拉住正拿着一匹湖绸准备给刘小兰做春裳的刘齐氏,急喘着气,说道:“老夫人,您晓不晓得,三弟回来了,他家居然真的有银子盖大院呢,婢妾在外头听人说得明白,那是上好的青砖,听说是从邻县最好的砖窑买回来的,那新院子盖起来,光这上好青砖怕是要好几百两银钱呢!”
“你说什么?刘三贵真的买青砖了?”刘齐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的心里,刘三贵养鸡喂猪,再能赚钱也不可能盖个大院子,她是拒绝相信的,虽然事实上刘三贵家确实赚了钱。
“是的,老夫人,听说,那青砖比咱家的好上不少,也贵了不少。”翠柳心中不忿,明明刘仁贵比刘三贵强,为什么发达的不是她伺候的男人。
凭什么连张桂花那样粗俗的村妇都有人伺候着,她却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
说是二房夫人,可她每日要干的活,比嫁人前还要多。
刘齐氏有些蒙了,青砖还分好歹?
“你说比咱家的要贵?”
声音尖锐刺耳。
翠柳答:“是呢,听说是从邻县买来的,是咱们青州最好的青砖窑里出的,听说,极难弄到。”
刘齐氏怒了:“好他个刘三贵,当真是个不孝子,有了婆娘忘了爹娘,如今大发了,却不知多拿些银钱孝敬爹娘,一年到头就二两银,打发叫化子吧!”
她却不想想,当初分家她自己做得有多过分,分人家二亩良田,就要人家每年出二两银养老钱,说白了,刘三贵一家一年到头,算是白种了那二亩良田。
如今,又厚颜无耻地埋怨刘三贵给少了孝敬银子,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是怎样算计的。
翠柳还嫌事不够大,紧咬住她的话音不放:“老夫人,婢妾大家在议论,说三弟家这一次要盖个大院,不但是二进的青砖黛瓦院,还带左右跨院,说是专门起给他崽女住的,老夫人,要婢妾说,三弟也该留上一套跨院供您和老爷住,咋就这么狠心,一点都不把您二老放在心上。”
没错,翠柳嫉妒得眼都红了,后悔当初,应该早早地勾搭上刘三贵,做了他的二房,肯定好过做刘仁贵的二房,也好过做刘旺贵的大姨娘。
可惜啊,那时刘三贵就是一傻哈哈的泥腿子,翠柳压根儿就没留意过他。
刘齐氏一听,越发地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