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0节</h1>
“四婶儿真是好人,不过现在二婶她们也都来了,估计现在该刷洗的都刷洗完了,您要不就先回去?这个点儿倒是还能赶得上做晌午饭呢......”
至于让你带走啥吃食,那林月娘可是绝口不提的。
“家里也就剩些残羹剩饭了,也不好意思给四婶拿回去,万一出了门要让人说四婶是来打秋风要东西的,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林月娘一边儿说,一边上手直接把还看着炕桌上剩下的那些肉汤流口水的孩子抱下炕,然后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只等着白氏自己套鞋。
就是这么个间隙,周氏招呼好姚二婶几个人,自己也急急忙忙进了正屋。她心里可是清楚的,弟妹白氏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说不准就会把自家儿媳妇给诓骗了去。
“娘,你来了正好,四婶儿说要回去做饭,见咱家也没剩啥东西,她也不好给四叔他们带回去呢。”林月娘使了个眼色给周氏,看的周氏一愣,“这不,正打算出门呢。”
周氏心里有些犯愣,四弟妹哪会来自家,不得顺走些东西?不过想归想,她可没傻到给儿媳妇闹难看。
送走了白氏祖孙俩,林月娘才挽了婆婆的胳膊往往外走去,“娘,不是儿媳眼皮子薄,心眼小舍不得东西,只是咱们过一家子人也不容易。往年里相公屋里没人,他也不心疼自己,隔三差五往深山里跑,可往后不管是为了娘也好,为了我自己也好,相公可不能只开打猎的营生过活了。咱们紧巴点,把您的身子调养好,我跟相公吃点苦把日子过好了,那才是真理儿。可再怎么着,我实在不忍看着相公辛辛苦苦挣回来的物件,一点点被人搬走。”
本来周氏就没觉得自家儿媳有什么错处,最多就是眼里有水儿,容不得亲戚沾光。再就是担心跟白氏翻了脸,弄得亲戚不好见面来往。念着这个,她也心里也起了一些嘀咕,莫不是自家儿媳妇太过泼辣不讲情面?要是这般,那往后可怎么跟村里人知事儿啊。
不过听到林月娘说自家儿子,周氏又不免想到这么年老四一家子从自家院子里打了多少回秋风。儿子拼死打的那头野猪,他们也毫不客气的来弄走了小半扇。要说真没有怨气,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一直念着老四一家当初的那点好,毕竟当初那一把米,真真是给自家儿子熬了一碗粥。
林月娘仔细瞧着婆婆的脸色,觉得她面上有些为难,但并没有埋怨,这才继续说道,“四婶当初是给了咱们一把米的恩情,可二十来年,相公做牛做马的护着他们,也算是还清了吧。”
见周氏神色越发松动,林月娘忍不住低头抹了抹眼,“娘,不是儿媳瞎想,娘难道要忍让的以后让儿媳的儿女,都给四婶家孙子做牛做马吗?”
这话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但林月娘不得不多想。人性贪婪,以前白氏的确只是贪图家里的肉油之类,可难保日后她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儿。
其实就这些来说,林月娘早就觉得白氏不是一般的厚脸皮了。庄户人家大多心都实诚,谁家门前遇上了口干舌燥,饥饿交加的,哪个不会给碗水喝?如果家里宽裕一些,给碗米汤,也是常事儿。谁能舔着脸为了那么点吃食,拿捏二十来年啊。
被林月娘这么一提,周氏的心噗通一下子,竟然沉了下去。她这半截身子进土的人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儿子孙子一直被白氏那么要挟着,那还不得恨死了啊。
“娘,亲戚的亲可不是一味的退让容忍,那样只会让人变本加厉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林月娘见婆婆周氏的面色慢慢平静,也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再接再厉的劝道,“日子是咱们脚踏实地过出来的,不是靠着容忍谁就能过好的。不说别的,二婶对咱家的恩情可是比四婶大多了,但也没见过二婶顺什么物件啊......”
周氏是老好人,因着没了男人但没被赶出去,所以一直念着老赵家的情谊。可再怎么说,她又不傻,脑子稍微想想,就知道儿媳妇说的都是大实话。
白氏总说她对自家有恩有情,可自己病的没法子的时候,从来没见她往上凑过。
拍了拍月娘的手,周氏点点头道,“这些咱们心里有个数就好,总不好拿到明面上说。娘的年纪大了,心思转不动了,以后这个家还得靠你跟铁牛撑起来。”
俩人这会儿也到了灶房门口,见婆婆不想再提这些,林月娘也乖巧的改了口,开始跟姚二婶她们搭些家常。
没一会儿赵大福跟二雷也来了,这俩人憨憨厚厚的跟林月娘打了招呼,然后就跟赵铁牛一人扛了两摞长凳出去。也不说累不累的,临出门还调侃了大蛮牛几句,然后臭屁着往村子里各家散去。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加上周氏纵着,这三天里,林月娘不是歇着就是在正屋跟来串门的邻里唠嗑。那架势,颇有些把她当亲闺女护着的意思。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周氏之所以对她越发的好,除了觉得她心思好而且跟自己儿子合拍之外。更是因为赵铁牛再第二日拿出去打算清洗的那个床单,说起来,刚开始赵铁牛还以为是自己粗鲁弄伤了自家媳妇,非得拉着上下打量,眼看就要扒了衣裳检查了,林月娘才红着脸嗔怪的呸了他一口。
虽然没古人那么保守,但是她也不至于能够对着一个憨子,面不改色的说第一次的生理问题。见那憨子急红了眼,她才蛮横的把人连着炕单一块丢到了门口,既然脏了,当然是赶紧泡到盆子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