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已经熬好,温在炉子上,凤儿陪张爷坐在院中等着,猛然听到大宝这一声,凤儿噌下站起来,药也没顾上拿,就往西厢房跑,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咬了咬牙,停下,转身回来,抖着手,把药倒在碗里,给大宝端了过去。
凤儿爹吃了药一直睡着,凤儿娘被这一声惊的坐直身体,惊惧的喊,“凤儿,怎么了?”
“没什么”
凤儿声音平稳,听不出异常,“大宝有点不舒服,您别管了。”
大宝前几日一直在吃药,凤儿娘只当他的伤又复发了,便没有过来。
大宝右手捂着左手,疼的来回打滚。
凤儿进去,看他这个样子,眼中闪过心疼,但还是狠下心,冷声问,“知道疼了?”
“姐,姐……”
听到她的声音,大宝闭着眼睛告状,“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砰!
凤儿把药碗墩在屋内唯一的一个破旧衣箱上,“你还有脸说,你要不去赌坊,能被人砍了手指头。”
大宝不知哪来的力气,腾一下坐起来,赤红了眼睛,“去赌坊怎么了?我不是想赢银子回来,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我有什么错?”
“沾上赌的人哪个最后不家破人亡,你还敢说?”
“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我本来是赢了的,赢的还不少,谁知道后来点背,又输了回去。”
“你还敢说。”
凤儿气的扬起手想打他,看到包裹着的手指,到底是没有打下去,“以后你再敢去赌坊,看我不让张爷打断你的腿!”
“你让他打,让他打,最好现在就打断了,也省的碍你们的眼!”
啪!
凤儿真打了下去,用的力气很大,打的大宝的头偏向一边。
大宝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头来,“姐,你打我!您竟然因为一个外人打我?”
“他不是外人,是你姐夫!”
“我没这样的姐夫!”
大宝怒吼。
“你闭嘴!要不是张爷,你今天能活着回来?”
大宝举起左手,猛的把纱布扯下来,让她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尾部,“姐,你看到了没?三十两,只要三十两,我就能没事,可他见死不救,就这么看着,让人砍了我的手指!”
纱布扯下来,牵动了伤口,鲜血汩汩的往外冒,一滴一滴落在炕上。
凤儿看得心疼,但两手握紧,强迫着自己不心软,“这是你自己找的!你若不是去赌坊,人家怎么会砍了你的手指?”
大宝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他的大姐,一向疼他入骨的大姐,竟然这样说他。
“还有,”
凤儿冷着声音,撂下重话,“你以后若是再敢去赌坊,我就没有你个弟弟!”
“没有就没有,我现在就走,免得碍你们的眼!”
大宝挣扎着下炕,凤儿上手拦他,大宝猛得一推,凤儿撞在衣箱上,衣箱晃动,药碗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摔的粉碎,药汁洒了一地。
大宝看都没看一眼,不管不顾往外走,差点撞到站在门口的张爷身上。
看到他,大宝眼中冒火,头一低,朝他撞去。
张爷没躲,轻轻松松钳制住了他,拎着他后勃颈的衣服把他扔回了炕上,“还这么有劲头,看来没事,那手也别包扎,药也别喝了。”
大宝挣扎着还要起来,张爷扯下门帘三两下把他捆起来,两手在胸前,让他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流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