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顾成礼等人方醒,便见着何修然前来窍门。
顾成礼手里抓着牙刷,打开门一看,“何师兄?可是有什么要事?”他侧开身子,想让对方进来。
“不了,我说一句话就走。”何修然摆了摆手,目光隐晦的扫过他手里的牙刷,目不改色地说道,“今日县学学子全都要去学田秋收,你们要快些,莫要迟了。”
原本他以为顾成礼等人必定要开口相问,没想到对方竟是十分平静,不由奇怪,“莫不是你们早就知晓了?”
顾成礼把目光投向裴清泽,二人相视一笑,赵明昌已经急哄哄地掏出先前备下的那套短褐,准备往身上套了。
何修然见到裴清泽,想起他爹的身份,顿时明了,心里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等着看看这些天子骄子的笑话呢,他们当初进县学时可没人告知,一个个弄得狼狈不堪。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提前得知,许敬宗听到要去学田之事很是茫然,又见顾成礼三人拿出了相同款式的短褐,便明白看来只有他一人不知此事,心情顿时不佳。
赵明昌有些不敢相信,凑到顾成礼身旁小声说道,“不会吧,难道那王墨章没有提前告知他要做好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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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因为裴清泽之前已经与顾成礼和赵明昌说过学田之事,三人早已做好准备,如今许师兄过来通知,他们很快便换上短褐。
但是,许敬宗对此却是毫不知情,眼见顾成礼三人换好衣裳就要出门,他便黑着一张脸,抢先一步夺门而出。
一路上,许敬宗与顾成礼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赵明昌看着走在他们前头的许敬宗,忍了又忍,凑到顾成礼旁边。小声的说着,“你看他天天跟在那王墨章身后,却也不见人家就真心对他,要不然怎么不把学田之事告诉他呢?”
虽说他是凑到顾成礼身边小声说,那其实不过是有意想要说许敬宗听,根本就没压着声音,许敬宗脚步一顿,瞬即大步走开。
望着他的背影,裴清泽有些犹豫,纠结着开口,“若不然我回去再取一件短褐?”
赵明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气呼呼道,“作甚要回去取,难不成你还要给许敬宗那厮?”他一脸愤愤说道,“他整日与王墨章厮混在一起,何时又将我们放在眼里啊?你这番好心人家可不一定信你呢。“那就只得作罢。
三人说话这会儿工夫,其实已经走到县学外头,裴清泽也没时间可以去找裴家之人取衣裳。
县学虽说是建在半山腰之处,但正门外却十分宽敞,此刻已有不少人出来等候,顾成礼三人进入到等候的人群中。他们所处之地都是新入学的附学生,大多数人对学田之事毫不知情,正在议论纷纷。
眼见他们三人过来,立马有人注意,到顿时上前问道,“为何你们穿的是这身打扮?”
“对啊,你们怎么穿上这种衣裳了?”有人感到奇怪,这种短褐可不是他们读书人该穿的样子,倒像是乡下的老农啊。
倒也有人眼尖,很快发现事情不对,离他们不远处的先入学的师兄们似乎穿的就是与顾成礼三人一副模样,顿时心生不妙。
裴清泽不善言辞,顾成礼平时常呆在藏经阁,对这些人也并非很熟络,并未吭声,但赵明昌早就忍不住了,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最后还忍不住得意了一句,“待会儿你们就知道我这身衣裳的好处了。”
不用待会,瞧着许师兄等人的穿着,他们便知赵明昌所说非假,忍不住抱怨道,“你们也忒不仗义,也不先提前知晓我们一声?”
赵明昌笑了几声,挠了挠头,说道,“我本身也不知道啊,这衣裳也是裴清泽给我准备的!”
裴清泽气闷不想搭理这个“叛徒”,竟就这般将他“卖”了,倒是顾成礼开口说道,“清泽也不过是偶然知晓,此事又不宜声张,故而未曾告知各位。”
裴清泽本就没必要一定要将此事告知,众人虽口头抱怨心里未尝不知晓,如今又见顾成礼这番客气,顿时更不好计较了。
“不碍事,不就是一套衣裳嘛,也不至于……”
“就是,难不成这学田还是龙潭虎穴,没了这短褐我等竟就不行了?”
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学子,他也同样姓顾,拍了怕顾成礼的肩膀,笑道,“哈哈哈,言重了,言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原本就是县学对学生们的一番考教,裴清泽可以悄悄的告诉顾成礼等人,却不能广而告之,若不然光是往届的师兄们对此就有很大意见,凭什么顾成礼这些新入学的附学生可以不用受他们当年的那种“磨难”呢。
倒是人少的话,顾成礼三人可以钻个漏洞,旁人也不好过于计较。
众人并没有等很久,不过是攀谈这会儿功夫,又来了很多人,再等了一会儿,便见直讲与教谕们皆出来。
众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去。
县学本就是建在城郊,与学田相去不远,今日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众人心情颇好,尤其是赵明昌,整个人兴高采烈的,连脚步都是那般轻快,顾成礼瞧着,竟觉得这有几分秋游之意。
但这毕竟还不是是秋游,等到了山下的学田,望着一片黄灿灿的稻田,大家都傻了眼。
这么多的稻田,难道都是要他们来收割?
这些学子们望着泱泱的一大片稻田,心里发苦,原本还活泼乱跳地下山,此刻顿时萎靡下来。
能来这县学读书的,几乎都家境颇好。虽不至于五谷不分,但多数人还真没来过农田这种地方,如今望着那么一大片的稻田,竟不知是从何下手。
这县学的学田很广,顾成礼望着打量了一下,至少也得有二十倾的水田,不禁有些好奇,问了问身旁的裴清泽,“这么多的学田是从哪儿来的?难道都是官府拨下来的吗?”
“并不全是。”裴清泽说道,“这其中大部分其实都是县里富商捐赠的。”
“何必要捐赠如此之多,到头来却是苦了我等……”说话之人离顾成礼二人颇近,忍不住哀嚎出声。
赵明昌听了不高兴,开口道,“县学学田越多,对我等越好,这说明同安县的县学兴盛,况且咱们县学的开销全都靠这学田来供给……”
裴清泽点头,其实不仅这些,包括直讲们和教谕的月俸也全都是从这而来。
那名学子自知失言,顿时呐呐不语。